他骤然睁眼,满目黑暗。
额角有汗珠滑落,明显地察觉到自己身上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啪”地一声,他迅速按开了床头灯。
微黄的灯光亮起,谢明澈眼见着自己的被子动了动,紧接着便有一个小脑袋怯怯地探出来。
竟然是个娇娇小小的女孩儿。
她生得一张小圆脸,肌肤白皙,那双眼睛也圆圆的,鼻子小巧,唇色粉嫩。
这会儿她红着眼圈,乌黑的眸子里像是染着浅浅的泪光,小心翼翼地趴在他的胸口,一动也不敢动。
“对、对不起。”
她抿了抿唇,软软的嗓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似乎已经很委屈了:“那个,我,我不该掐你的腰……”
“但、但是你捏痛我了……”
不吃肉了
谢明澈还没有什么反应,就见眼前这个趴在他胸口的女孩儿身上浸润着点点零星的金色光芒。
眼前这一切实在太过诡异,但接下来的一幕便更教人惊异。
不过是一瞬之间,近在咫尺的距离,谢明澈眼见着女孩儿被莹润的光芒包裹,之后骤然缩小成不足几寸的身形。
谢明澈的目光落在不足巴掌大的阿胭的身上的时候,阿胭也正战战兢兢地盯着眼前这个骤然“变大”好几倍的男人的面庞,大气都不敢出。
但、但是……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阿胭活了好几百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但见男人眼底的情绪阴晴不定,下颚绷紧,眼眉之间薄雪笼罩,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阿胭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更觉得害怕了。
“我我我不害人的……”她揪着他的衣襟,战战兢兢地说。
她的眼圈更红了,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
谢明澈说不清此刻心底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任是他再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在见到这种超乎寻常,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诡异现象时,还是免不了惊愕。
“我是住在那里面的,我真的不害人!”阿胭颤颤地伸出手指。
谢明澈看向自己手掌心里的那枚血玉,那双向来没有什么波澜的凤眼微微眯起,薄唇抿紧。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手里的这枚家传玉佩,竟褪去了鲜艳的血色,玉质已呈现出一种晶莹剔透的白。
在谢明澈皱眉的时候,阿胭就已经倒豆子似的,断断续续地开始老实交代自己的来历。
她是一只灵,住在那枚玉佩里已经有数百年的时间了,玉佩碎裂的时候,她灵体受损,于是便陷入了沉睡。
而谢明澈将她修复好之后,她才又渐渐恢复了觉识。
其实她也很懵啊,不知道自己醒过来之后,又过了多少年的岁月,而这枚玉佩,竟然已经转手到了这个看起来很凶的男人手里。
这么多天她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个男人,生怕他发现自己,但是她总是忘记收拾好自己留下的痕迹……今晚也是一个意外,她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把玉佩捏在手里睡觉。
本来也是没什么的,但是他似乎是做噩梦了。
手上捏着玉佩的力道越来越紧,她在里面都快呼吸不了啦!
憋不住幻化成人形的时候,他的手正好紧紧地捏着她的手腕,那样大的力道,痛得她眼圈都红了。
而她彼时正好对着男人的腰腹。
衣角微微掀开,她看着显露出来的那一片光滑结实的肌理,情急之下,竟然想也不想地就是一口咬下去。
这一口咬完,阿胭就被那双冷冰冰、黑沉沉的眸子吓到了。
谢明澈定定地盯着眼前这个不足巴掌大的女孩儿半晌,目光仍然沉冷,没有什么多余的温度。
他知道,这么多天的怪异现象都已有了合理的解释。
阿胭很怕这个男人把自己扔掉。
因为她现在的灵力实在是太微弱了,而这个男人身上,有谢家人的气息。
她住在那枚玉佩里已经很久很久,而玉佩也在冗长的岁月里被转手过许多人,但那时候的她却是自由的,灵力不会受到不该有的限制,但她却没有多余的力量挣脱玉佩,化出人形。
只是两百多年前,她被转手到了谢家人的手上。
彼时的谢家老太爷是一位笃信玄风的人,他从霞荫山请来了一位白胡子老道。
那老道说,这枚血玉是一枚灵玉,若将谢家的气运连在玉佩上,再将玉佩作为家传宝玉传下去,便可保谢家福泽绵延,长盛不衰。
谢老太爷信了那白胡子老道的话,当即请其作法,将谢家的气运与玉佩相连,从此两百多年的岁月,阿胭便成为了谢家的传家宝。
其实阿胭觉得那白胡子老道其实就是胡扯的,谢家鼎盛时,也做过前朝的簪缨世家,享尽名誉风流,但说破天去,也不过只有百年的风光。
而百年之后,时局动荡之间,谢家不也落入尘埃,沦为草芥过?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