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侯深吸气:“你要什么?”
“放我走。”蓝烟匕首靠近吕代宗,在他脖子上浅浅划出一道,鲜血渗出:“我不会给你们考虑的时间,我现在带他走,你们犹豫一秒,他的血就多留一秒。”
【狂的勒,厉害死了你,你今天要是能走就算我输,废了这么大劲还让你跑了,传出去我还混不混了?】
江稚鱼瞅着皇帝,她可没抱希望在那个儿控爹身上。
【这都混成宫人了你还不管?这要是让她跑了,哪天换张脸在摸回来,就趁你睡觉的时候,站在你床边,吓不死你的。】
皇帝身后突然一阵恶寒。
他的视线落在江稚鱼身上,脸色有些古怪,他并不像市井流传那般对怪力乱神一说十分忌惮,相反,作为先皇一手培育的太子,他也十分信奉这些。
但他和先皇还是有区别的,对比老了昏了头的先皇,他还能思考,知道什么样的人是真有本事,什么样的人是滥竽充数。
只是在他即位这十几年来,遇到的都是滥竽充数之辈,久而久之,他也不再相信了。
但自己现在听到的这些,可是有点意思啊。
江稚鱼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只是看他看着自己,两个人就这么茫然对视着。
哪怕刺客手里还有自己的儿子做人质,但皇帝在这,安乐侯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直接说放人,只能跪在地上,祈求着皇帝。
皇帝也知道儿子对安乐侯的重要性,可这刺客也绝对不能放,但也不是怕江稚鱼心里想的场景出现,皇宫的禁卫又不是吃素的。
放走了这刺客,要深究这件事,就难了。
他才不相信没有人指使,这刺客敢如此胆大包天混成宫人。
皇帝审视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划过,最后定格在江稚鱼身上。
他为什么不能听到每个人在想什么呢?也省得他再继续猜来猜去了。
措不及防又和他对视的江稚鱼:……
【不是大哥,你老看我干嘛啊,这么多人等你表态呢!】
蓝烟的匕首一寸寸抵近,吕代宗流的血也越来越多,皇帝却还是迟迟没有表态,安乐侯祈求着,心里也不免升起了怒意。
他为天启立下了汗马功劳,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法保住吗?!
皇帝轻咳一声,亲自扶起他:“爱卿这是说什么,代宗是我看着长大的,又怎会弃他于不顾呢?”
他挥挥手,拉弓以待的侍卫们瞬间泄了力,往旁边退出一条通路。
蓝烟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紧绷着神经,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一群废物点心,是一点用都没有啊!】
江稚鱼心里咆哮着,趁没人注意到她,悄悄爬起来溜到侍卫旁边,拍了拍他肩膀把他的弓顺了过来。
侍卫一愣,扭头一看就见高位上的皇帝冲他点了点头,顿时噤声。
江稚鱼拉弓,箭头直指蓝烟的肩膀处,她在杀丧尸时也经常会用到弓,只不过那种是改良版的,杀伤力更大。
她屏息凝神,箭头跟着蓝烟一点点挪动,锋利的箭划过空气,“噗”的一声轻响,刺穿了蓝烟拿着匕首的肩膀,她无意识惊呼了一声,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匕首滑落,没了禁锢的吕代宗捡起匕首,俯身就刺进蓝烟单薄的身体里:“贱女人!还敢拿老子做人质!老子非要活刮了你!”
他一下一下地刺着,蓝烟却没有看他,狭长的眼睛里倒映着江稚鱼收弓的动作,她张开嘴,好像在说什么。
少女站在高位处,风吹着她的头发和裙摆飘动,鲜血溅在蓝烟的脸上,让她眼里精致面孔的少女仿佛变成了索命的厉鬼一般。
发泄完怒气,吕代宗收手,把匕首扔给一旁的侍卫,指着太医:“快,不管用什么方式,都给本公子救回她。”
他脖子上还渗着血,剧烈的动作让血流动的速度更快了,太医连忙按住他,给他敷药。
江稚鱼这一箭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每个人都瞠目结舌,仿佛被定格了一样。
百步穿杨,都不足以形容
蓝烟本就防着被放冷箭,因此整个身体都和吕代宗贴在一起,但凡箭头有一点点偏移,都会伤到吕代宗。
也正因如此,才没有人敢射箭。
但江稚鱼这一箭,不仅完美避开了吕代宗,还能确保蓝烟不死,这箭术,哪怕是百步穿杨,都不足以形容。
想起刚才她辩驳时说的自己只是个弱女子时,众人的心情都有些古怪。
实不相瞒,他们也想‘弱’成这样!
安乐侯第一时间走到儿子身边观察他的伤势,他的伤处倒是都不致命,安乐侯最怕的就是那蓝烟往匕首上下毒,检查伤势时,心都是提在嗓子眼的。
所幸并没有发现,安乐侯猛地松了一口气,狠狠拍了几下吕代宗。
“臭小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今晚回家,让你娘亲自下一次厨,好好给你除除这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