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后时间比童年时过的还快,这个月彷彿还没做些什么,倏忽间就已到月底。
即将迈入六月了。
又是一日晌午,明明是休息时间,唐姜却杵立门边,直盯着外头看。
黎未雨揶揄:「杨芷迟到吗?」
唐姜已从杨芷处得知黎未雨也已知晓此事,但她与童姐同个想法,都愿意帮忙瞒着,不希望对方认为自己是多馀的第三者。
他认为多此一举,岂知杨芷说,要是敞开了讲,那就变成唐姜里外不是人了。
于是,他俩一致认为以静制动,从长计议。
虽说如此,每回两人碰面,都忙着繾綣柔情,把此事拋诸脑后。
唐姜回了句:「我不是在等她。」
伤口还未疗癒,黎未雨有阴影,马上心生疑竇:「想不到唐医师也是这样的人,还说什么从十七岁就喜欢的,卖专情人设吗?」
……
她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唐姜无语凝噎,睨她一眼。
本想屏退她,但思及她这一两週来,笑容少了许多,便决定多体谅些。
他多少是有些自恋,心想:我可真是个体贴的好同事,换做别人,哪有间工夫管你怎样。
唐姜诚实稟告:「我等子孟。」
是真的在等周子孟,但同时也想观察黎未雨听闻此事的反应。
想不到她泰然自若,神色丝毫无变化:「哦哦,他确实有跟我订一个便当,但今天他好像有体育课去学校了,要不你上楼等吧。」
闻言,唐姜看她,黎未雨被他冷不丁这么盯着,也觉得不自在,头皮莫名发炸。
顿了几秒,唐姜简直为周子孟这阵子的努力痛心疾首,叹了口大气。
好好说话,叹了大口气做什么?
黎未雨满脸古怪:「干嘛,叹什么气啊。」
慢是好,唐家祖宗也一直提倡着循序渐进,慢慢来比较快,给后世子孙一句『切勿急躁』为传世祖训。
唐姜至小耳濡目染,也以此为生存之道。
周子孟步调慢他觉得无妨,但问题是,遇上了黎未雨这么个迟钝的人。
但他自知是外人,不好多嘴什么,却仍想叹谓,黎未雨像是完全没自知那样,真是恨铁不成钢。
唐姜不想多作回答,朝着黎未雨又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上楼去。
黎未雨斜了他一眼,嘀咕:「怪人。」
那日拂晓,窗帘未拉严,周子孟被那缕晨曦照的甦醒,唾沫似乎快流出,他深吸了一口,倒吸回嘴里。
恍恍惚惚醒来时,对上身边扰了梦影的视线。
黎未雨以手支颐:「早。」
初醒的周子孟怔了一会,赶紧抹了颊边口水痕。
啊,影视剧果然都是演的,起床哪可能多美好,真狼狈!
那线微熹晨光打在黎未雨脸上,嘴角一抹浅笑,妆容糊了些,头发也略微凌乱,却不影响周子孟觉得她好看。
「虽然心情还没完全好,但因为你,确实轻松不少了。」黎未雨真挚地说:「子孟,谢谢你,真的。」
她眉清目秀,笑容很淡,她静静地望着,恬静优美。
驀地周子孟想起了白色的风信子花,一样素雅,却又不似莲花那般出淤泥而不染。
黎未雨很像那小巧可爱的白色风信子。
奶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是恬适沉静的爱。
回忆那日,周子孟哼哧哼哧起身,整理好仪容后约她共进早餐。
或许是因为此刻不想独处,渴切的希望有个人陪着自己,而正好这个人,是个让她能自在的周子孟。
说不上喜欢,但黎未雨总觉得,与周子孟一起,就能好好放松,不必如往常一样,提心吊胆,患得患失。
没理由拒绝,也不打算婉拒,黎未雨应了邀约。
神思云游,听见门边篤篤两声,她回神望去,看见站在玻璃门外的周子孟。
日和风清,沐浴着阳光,他粲然一笑,温暖了整个世界。
午时休息,门是锁上的,黎未雨回以笑容,前去开了门锁。
夏日炎炎,正中午的火伞高张,又刚结束体育课,周子孟颊有红潮,大汗淋漓。
黎未雨笑:「擦擦汗再上楼吹冷气。」
周子孟点头拭汗,笑容带点靦腆:「姐姐,礼拜天,你有约吗?」
闻言黎未雨怔了一下,这是在约她吧?
她这一迟疑,让周子孟刚跨出的脚步又挪回,挥着手解释:「没事没事,要是没空没关係……」
黎未雨眨眼:「我有空啊,怎么了,你是想找我去哪吗?可以啊。」
她连去哪都不知道,就答的这么麻利,反倒让周子孟仓皇失措。
心境有些复杂,若是心上人,大概会更忐忑不安,而不是一口允诺。
幸好周子孟还算会调适自己:罢了,走得慢步子小,但坚持着走,总会走到柳暗花明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