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宣心脏蓦地一阵紧缩,像是触碰到某种敏感的禁忌,神经反射,全身像针扎一样疼痛。
这种疼痛促使他从梦魇里挣扎而出,似一条脱水的鱼,无力地倒在干涸的岸边。
烧已经退了,额头浸出一层细密的薄汗,季沉宣费力撑起身子,下意识看向手背,梦里那种难受的感觉已经逐渐抽离,可手臂上青色的血管仿佛仍在隐隐作痛。
距离上一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这样软弱的状态,实在陌生。
尤其是,竟会不知不觉说出一些,平日里绝对不会出口的话来。
季沉宣捏着眉心,拖着乏力的病躯慢吞吞下床,洗澡,换衣,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浴室时,萧池听到动静,已经端着早餐等在床边,用生气饱满的目光把他看着。
窗帘的已经拉起来了,初晨的阳光柔柔映照在室内,像金色的碎絮,散落在萧池周身,栗色的头发泛着亮光,衬得他整个人似一株生机昂扬的向日葵,见到他,便露出温暖的笑脸。
那笑容明晃晃的,照亮了他的眼。
“你好些了吗?过来吃饭。我下厨做的哦,你老是嫌弃安娜做的不合口味,小心安娜罢工,看你怎么办。”
说着,萧池动作利落地摆弄碗筷,他超凡的记忆力,甚至清楚地知道季沉宣每餐吃几两饭,几两菜,方医生给的食疗食谱,荤素搭配,分毫不差。
就连替他添饭斟菜的手,都显得优雅好看。
季沉宣长久地望着他的背影,目不转睛,仿佛被他操纵了视线,贪婪的,留恋的,连擦拭头发的动作都停顿下来,抛诸脑后,任由发梢淌落水珠。
有谁能拒绝这样的人呢?美貌,真诚,热情,单纯,体贴,还家务全能。
季沉宣扪心自问,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