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白斯明伸手扶住尤叶的腰。
尤叶顺势倚到白斯明的肩头,缓了缓才站直身体:“昨晚睡得不好,有些晕,没事了。”
白斯明没有松开尤叶,一直搂在尤叶的腰间,尤叶正处于大脑的混乱中,并没有注意到。
白公馆的墙外,一个人站在那里,将电梯中发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两人的背影,总是刺痛他的眼睛。
白长庚年逾古稀,精神矍铄,失去长孙的痛苦让这位老人的脸上多了几分忧伤。
“你叫尤叶?坐。”白斯明介绍尤叶过后,白长庚主动跟尤叶说话。
“谢谢白老先生。”尤叶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你随斯明,叫我爷爷吧。”白长庚深深地看了尤叶一眼。
虽然是长辈,总打量一个女孩子也不礼貌,但白长庚被这个女孩子清澈无双的眼睛吸引,总想多看她几眼。
总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是为什么,不由得便问出口:“尤小姐哪里人,父母做什么的?”
“我是白城人,是个孤儿,很小的时候在孤儿院被美国的养父母收养。”尤叶回答。
虽然惨了点,也是合情合理的正常履历,那其中不能为外人所知的坎坷,她也不会说出口。
“哦,对不起,老糊涂了,唐突了。”白长庚道歉。
有些失望,一个孤儿,不会有什么背景,是他想多了。
他想起这双眼睛像谁了,心头抽紧。
二十年了,他从来也没有忘记过他的另一个儿子。
“斯明,通知大家,出发吧。”白长庚站起身。
“爷爷,您也要去?”白斯明犹豫着问道。
按常理,长辈不必去殡仪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实在残忍。
“你爸妈回不来,他们也太心痛,就让我这个糟老头子去吧,人老了,皮也糙了,我扛得住。”白长庚坚持要去。
他在先,白斯明和尤叶跟在后面,坐着电梯来到一楼。
电梯经过二楼的时候,尤叶向里张望,那个刺痛她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所有人列成两队,白斯明护着白舜明的灵柩先走,白长庚跟在后面,白展明小心翼翼地陪在爷爷身边。
尤叶夹在其他人中间往外走,找到白斯明的车,和赵泽初会合。
车子迟迟不启动,尤叶望着车外,前面似乎起了骚动。
她跟赵泽初下车,听到有人议论,说白家来了不该来的亲戚,白长庚发火了。
“泽初,我们过去看看。”尤叶心念一动,隐隐的不安。
赵泽初跟上尤叶的脚步,奇怪尤叶不是爱凑热闹八卦的性格,对白家的好奇心似乎多了些。
白长庚的车前,他立在风中,顶着花白的头发,高大的身影像一座山。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中年女人,中等个子,纤瘦细弱,被这座山对比的,像随时会被吹倒的草。
“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而且,永远不要再来白家!”白长庚的语气极为严厉。
声音大如洪钟,所有人都能听见,他也完全没有想给眼前这个女人留一点面子。
“我听说大少爷今天出殡,和乡下的远亲一起来的,您既然不想看到我,我走便是了。”那女人迅速抬头看了白长庚一眼,马上低下了头。
比路边的野草还卑微。
尤叶盯着那个女人,嘴唇咬出深痕,没有觉得疼。
身体已经麻木,所有的知觉都被撕心裂肺的疼痛占据,幼年时的回忆疯狂地涌进脑海中。
那个女人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婆家人欺负,被娘家人欺负,现在还要被白家人欺负!
心已经飞到那个女人身边,挥舞着并不强壮的拳头保护她,可是双脚却钉在原地,她现在没有任何资格出面,她是谁,她算什么?
尤叶恨所有欺负她的那些人。
也恨自己。
白斯明和白展明走到白长庚的身边,白展明不耐烦:“让你走你就先回去吧,在管家那里登个记。”
来吊唁的亲戚朋友,白家都不会亏待,这种脸生的女人定是远亲,其实对白家也没什么感情,可能就是想要那笔感谢费而已。
“不用了,老先生,您保重。”女人低着头,说完转身要走。
白展明却不高兴了:“我们白家不会亏待穷亲戚,你又何必摆苦瓜脸,说让爷爷保重,你到底是谁,成心来气他老人家。”
女人身子一滞,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尤叶再也忍不住,就要冲上前。
身后却有人突然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