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冷吗?我看你做梦都在发抖,就倒了杯热的。我是人偶,从学校里弄个水壶来不是难事儿。
沈天星烦躁地抓抓头发:我说你,唉,你能不能信我一回。要是我想害你,犯得着等你醒了在水里下毒吗?
闻映潮这才接过杯子。
很暖和。
你要是嫌烫就等会儿再喝,捂着暖暖手,沈天星说,随后看向靠在一边的顾默晚,现在人醒了,你能放心了吧。
休息会吧,你都没合眼。
顾默晚的模样很疲惫,他缓缓跌坐在地上。
他的嗓音发哑:线索还没连起来,我感觉他们的人偶化越来越严重了。
不对,不如说是傀儡化。
他说话有些颠三倒四:我后来又出去了一趟,发现了点东西,但我想不出来。然后,那些原本还会自主行动,正常起来和普通人没差别的人偶,他们的目光已经完全死掉了。
他抹了把脸:不行,我说不清楚了。沈天星,你能和他讲讲吗。
闻映潮把自己的靠枕递过去:辛苦了,休息吧。
我,我眯一会。顾默晚抓了他一把,记得叫我。
他是真的很累了。
闻映潮说:好。
一个好字比任何承诺都让人安心。
闻映潮把校服外套披给顾默晚。
他扭头问沈天星:我睡了多久?
整整一天半,现在已经是第三天凌晨了,沈天星说,你管那叫睡啊,整个人都昏过去了。我都以为你要死了,顾哥非背着你不撒手。
他委屈道:你还老不信我,要不是我给你们拦住人偶,带你们到这间空教室,你俩早凉外头了!
闻映潮不想再问多余的问题了。
你继续说,说重要的。
沈天星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行,其实就像顾哥说的那样,你回头看一眼。
闻映潮的背后是黑板。
只一眼,他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上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重复的、遍布每个角落的、又小又清晰的字。
谁是凶手呢?
人偶(5)
这字还是用刀刻上去的,每隔几分钟就要听它刺啦刺啦地响,吵死了。
沈天星说:也得亏你昏得彻底,吵不醒你。
虽然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但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吧?
嗯。闻映潮承认了。
沈天星笑笑:行,我能理解。非我族类嘛。
他有一点失落,这种失落不是伪装出来的,沈天星表面在笑,内里是真情实感地因为不被信任而难过。
闻映潮垂下眼睛。
因为过度消耗精神力的缘故,他现在的身体很虚弱,手脚冰凉。
他发现自己能够无比清晰地捕捉到沈天星真实的、微妙的情绪。
这种奇怪的感受只维持了短短一秒,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的感知力增强了。
我还是和你说正事儿吧,沈天星带过了话题,你得抓紧了,人偶已经开始傀儡化了。
傀儡化?闻映潮问。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里是真实发生的故事,我们都曾经是真实的人。
沈天星轻声笑了。
这段经历,被当作游戏的素材复刻,所以在你眼里,我们是人偶。
在现实中,当时可是轰动全国一件大事傀儡编码1531事件,全校傀儡化。
先是有学生莫名其妙地失踪,学校怎么找也没有音讯,他们选择了压下这件事,只说是流行性感冒,请假,让大家注意安全。
家长当然也来闹过,老师拼命地瞒,最后还是走漏了风声,学校里人心惶惶。
不久之后,这所学校就彻底崩溃了。
全校师生1533人,最后只剩下两人存活。
两个人?闻映潮问,一个肯定是顾默晚,还有一个呢?
你问我?沈天星撇撇嘴,我也是有禁制的,说不了,得你自己找真相。
是你吧。闻映潮猜测,事情开始的时候,只有你还保持着理智。
沈天星盯了他一会。
你猜。他说。
闻映潮不想猜。
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这没什么不能说的。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沈天星说:是你。
他看向窗外被打落的树叶,声音掺在雨声里面:
闻映潮,你曾经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啊。
闻映潮并不惊讶。
我知道了,谢谢你。
沈天星转回来:
有什么好谢的,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师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死的时候,傀儡化还没那么严重,不会有学生无缘无故地想害死一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