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秦家的百年基业,会亡在他父皇手里。
在这一刻,一直在秦安心目中高高在上,无人可及的“父皇”崩塌了。
以前的秦安虽然也觉得他父皇在有些事情上的做法,会令他感觉不妥,但是,每次这种念头升上来的时候,就会被他给压下去。
父子君臣,他的父皇肯定是对的,他还年轻,肯定是他的见识不够。
然而在现在形象崩塌之后看来,他父皇真的是一个好的皇帝吗?
秦安越想越觉得心凉,这个答案,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的父皇称不上荒淫无道的昏君,可也不是什么能力出众的明君,甚至他连勤政都称不上。
更不要说还有无数存在问题的“小节”。
“尊者,南越真的会亡吗?”
秦安还是心存侥幸,眼巴巴地看着石墩子精游朔,试图能找出什么解决的办法。
游朔十分有哲理地说:“没有哪个朝代不会亡。”
话是如此,但是秦安真不想做那个见证者。
秦安:“尊者,那有什么办法阻止吗?是大将军吗?只要他能好好活着,不要死于与西卢的战事就可以了?”
他也算是病急乱投医,落了水里伸手就要抓救命的稻草。
“这皇帝你当我当?”
游朔的石墩子眼皮实在不怎么好翻白眼,然后说完,他发现自己这话有问题,“哦,对哦,你和我都不是皇帝。”
秦安有那么点激动:“可我是太子。”
这个国家的平安与否,肯定是与他有关的。
游朔:“我只是个石墩子。”
这个国家的平安与否,与他有什么关系?
秦安:“……”
他突然整个变得颓然,他发现游朔说得也没错,这是他们秦家的天下,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他们南越国,真的要完蛋了吗?
上早朝的大臣们鱼贯进坆大殿之中,大臣们也看到了他,一个个并不上前,只是行礼,眼中带着好奇。
好奇他为什么站在殿前,却不进去,从现在的时辰来看,他怎么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些大臣……
秦安同样看着这些人,他想到了很多,这些人里,据他所知,有人的后院不宁,有人的子孙不肖,有人甚至自己就贪腐受贿。
这样的人,却是他们南越的国家栋梁。
简直是越想越气,秦安就差现在提根棍子进去把这些人都打一顿。
“既然想做,那就做,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游朔的话入了秦安的耳中,他一下就将头转了过来。
游朔却像是说了一句十分平常的话而已。
“你都说了你是太子,你们南越国出事了,不就得你自己来想办法吗?”
亲爹也靠不住,那除了靠自己,还能靠谁?靠一个与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的陌生人?
游朔这话……有道理啊!
反正最后都是亡国这个结局,他为什么不去试试能不能改变这个结局?
再差也不能更差了。
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出现在秦安的胸腔之中,他脑子有点发热,具体要怎么做还没有想明白,脚下已经朝着大殿的方向走了过去。
早朝要开始了。
南越国的早朝一向气氛不错, 因为皇帝对于朝政并没有太多的兴趣,这种时候,一般只要是宰相点了头, 皇帝也不会怎么有意见。
大臣们都是人精, 一天到晚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揣摩人心,那些藏得隐晦的心事都能给你猜出来, 更不要说表现得那么明显的事了。
大臣们现在都有了默契, 凡事多和宰相那边通通气,如果宰相那边很平静, 那么大概率这一天的早朝是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但是如果宰相那边的态度就很严肃,那么不用想了, 早做准备就对了。
不过今天大臣们都有点摸不准, 宰相那里也不是严肃,就是气氛感觉有点怪怪的。
据说好像是和公主的婚事有关,前一天皇帝还找了司天监的人算日子, 应该不会是误传。
公主的婚事,能影响到宰相大人的心情,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选?
现在整个朝中也没有人和宰相大人不对付的, 这公主嫁谁,照理也不该会是这反应。
大臣们的疑惑, 很快就被解开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 喜滋滋地和大臣们分享他的喜悦:“宰相和朝华公主的婚事, 就定在本月,已经让司天监的人算好了日子, 时间上是有点赶,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宰相与公主的婚事那是上天给予旨意, 是利于我南越国的大好事。”
朝华公主最先的那段婚事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准驸马在成亲前无缘无故病死了,因此还有传闻说公主克夫。
宰相娶公主,这事情不会是皇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