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梁于修不在灵堂。”钟时琴打探完一处地方回来汇报,“你在看什么?”
手机里亮起小小的红点,黎行尽量绷住上扬的嘴角关掉手机,“没什么?看看纸鹤都飞哪儿去了吧。”
人多果然好办事,不到半小时,就有了下落。
有几只停在人工建造的湖泊上,另有几只飞到灵堂院子的玫瑰花丛中,还有一些围着院角打转。
“湖里我能理解,玫瑰花丛和院子里又是怎么回事?”钟时琴无法理解,乃至想到最糟糕的画面,“难道已经分……分尸!”
“想什么呢!安师兄命牌还在。”黎行低声呵止他这种消极的想法,“估计是这些地方留下了安师兄的随身物品,纸鹤寻的是气息!入门没好好学啊你。”
结果不出黎行所料,湖里捞出安怀随身携带的布包,玫瑰花丛中挖出手机。
“接下来就剩院角了,角落里会有什么?”钟时琴望着那些低悬的纸鹤,异常不解。
既不落下也不停下,就对着角落。
角落——
几人猫着腰来到院角一栋仓库门前。门上横着把大锁还落了灰,显然很久没有打开过。
“能打开么?”黎行试了一下打不开,果断问凝霜。
现在没时间在这些事上耗着,白天已经打草惊蛇,必须得尽快找到安师兄。
夜晚是僵尸主场,凝霜用力捏了两下手,确认已经恢复,上前握住锁身和锁头。
“几位在这里做什么?”正要收力往下掰,身后冷不丁乍起一道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声音。
是白天戴黑框眼镜,给他们引路的男秘书。
面对他们,脸上依旧淡淡笑着,像是除此之外做不出其他表情,那双躲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亦是眨也不眨,声音照旧:“擅闯私宅,各位也想和那位徐天师一起被关进去么。”
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们即将打开这扇仓库时幽灵般现身,不正代表这座仓库里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黎行当机立断:“凝霜,打开!”
双手下压,咔吧一声,铁锁应声断成两截,扔到地上能听到沉闷的一声“咚”。
正好砸男秘书脚边。
凝霜推开大门沿台阶率先冲下去,昏暗无光的环境并没有造成多大阻碍,反而让她跑得更快了。
她感觉到了,安怀的气息。
安怀在这里!
冲到台阶下还有一扇带密码锁的铁门,凝霜想也没想用脚踹开,铁门轰隆一声倒塌,溅起满地灰尘。
凝霜挥了挥,散开的灰尘里冲过来一道人影。
“安怀——”
话音随着噗嗤一声戛然而止。
凝霜愣怔低头看向捅入腹部的刀,身后猛地刮来一阵风,面前的人影被一脚踹飞。
哪怕视线受阻,黎行也能闻到一股厚重的血腥味,转手将凝霜交给钟时琴,“赶紧给她包扎。”
钟时琴额外带的背包此时派上大用场,里头除了番茄酱,还有一些简单的急救用药和纱布。
屋里的灯被随后赶来的天师打开,虽然还是暗,好歹能看清周围环境和被捅伤的凝霜。
钟时琴赶紧放下背包,给她止血包扎。
“哈哈哈……”被踹飞的人扶着凳子起身,闻到味道,笑声止不住从喉咙里溢出,“成功了,我成功了!”
黎行和其他天师四周找了一圈,没发现安怀身影,两步过去抓起梁于修衣领,“你成功了什么?以为捅伤她,苏佑宁就能复活?别做梦了!”
比起葬礼上冷静持重,颇有大局风范的梁家主,眼前这个双目猩红,为爱人疯癫至极的或许才是梁于修本来面目,染红的手握住他揪着衣领的手,癫狂大笑:“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受伤了,另一个才会出现啊,只有他来了,宁宁才有救。”
“另一个?”听他这番描述,黎行首先想到最近都没怎么露过面的狐狸面具男。
确实只要凝霜有事,他就会出现。
所以,梁于修真正要钓的是他!
那么当初下弦镇里的大家伙,也是他?
这其实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安怀后来拼命将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原来是认识的。
他那次果然也去了巫州。
想清楚后,黎行很快收回发散的思绪,现在不管梁于修钓的究竟是谁,都不能成为他复活爱人的借口,“苏佑宁已经死了。”
“不!他没有,他没有!!!”梁于修固执地认为,“宁宁只是睡着了,他很快就能醒过来,再次醒过来。”
“就算醒过来,看到你做的这一切,苏佑宁又会怎么想?”和疯子对着干,只会让他们更疯,黎行干脆换条路,“要他背负你所做的这些罪孽,生不如死地活着么?”
“生不如死。”苏佑宁就是梁于修的软肋,能让他一秒发疯,也能让他恢复正常,“不会的,怎么会生不如死呢?我都是,都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