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秦纵起身端药的空隙,楚霁终于小小地找回了州牧大人的气势,嘴上不饶人地呛声道。
“无妨,次数多了便习惯了。”秦纵坐回床边,边说着边将药碗递给楚霁。
在楚霁这里,可不兴整什么一勺一勺地喂药这一套,那对于他来说简直不亚于酷刑一场,更别谈什么温情温存了。
秦纵对着楚霁事事上心,从第一次给楚霁端药起,便没做过这种蠢事。
直到楚霁将药一饮而尽后,他才给人塞了一颗蜜饯,是楚霁最爱的紫苏梅子姜。
懒懒地躺在床榻被褥之间,咸甜的口味带着丝丝的酸在唇齿间蔓延,楚霁满意地眯起眼睛。
药力的作用很快便让他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楚霁感觉到秦纵的手掌抚在他的脸颊上,掌心带着微有些粗粝的茧,是一只武将的手。
让楚霁心安,也心软
——这是沧胶两州的战神秦将军,也是他楚霁一个人的十六岁的小将军啊。
好像听见秦纵小声地说着些什么,楚霁努力地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居然为了蒯民骗我,该怎么补偿我?”
混沌的脑子、悸动的心脏和向来“争强好胜”的性子三者聚合在一起,让楚霁做出了下意识地反应
——他睁开眼睛,在被窝里蠕动
半晌,终于给外侧留出了可供一人安睡的空隙。
桃花眼里闪着些许似乎应该称为挑衅的光:“补偿你啊,为我温席暖床。”
楚霁原以为会看见秦纵红到充血的耳垂,不想,他只看见了一双几乎要烧出火的眼睛。
秦纵喉结滚动,迎着楚霁的目光,解开了外衫的扣子。
在床榻的另一侧陷下去的瞬间,楚霁的睡意陡然消失。
俊朗坚毅的面庞在眼前陡然放大,楚霁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远胜于他的力气按住。
隔着里衣,秦纵将楚霁拥入怀中,眼睛一闭,只吐出了两个字:“睡觉。”
原来还是害羞的嘛。
楚霁心里好受多了,倦意让他很快也阖上双眼。
多年用汤婆子才能暖起来的被窝里第一次自然地生出热意,暖和和地包裹着楚霁。
好像还不错……
带着这样迷糊的想法,楚霁酣然入梦。
两人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等秦纵醒来时,屋里点着昏黄的烛光,照亮一小片角落。
想必是纪安来过。
果然是见得多了,便能习惯了。
身旁的楚霁依旧睡得深沉,暖黄色的烛光在他脸上洒下小片的阴翳,却又给眼睫晕染上几分温柔。
秦纵不由得弯下腰,在楚霁的脸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出了房门, 秦纵准备去给楚霁做些晚膳来。
虽说好眠难得,但今日的午膳楚霁便错过了,若是连晚膳都不吃, 明日胃里必定要难受。
刚走出去没几步,秦纵便看见纪安焦急地跑过来。
“这是怎么了?”
在秦纵跟前立定,纪安气都还没有喘匀, 大口呼吸着说道:“城外的胶州军营着火了,烧了好大的一片。咱们发现的时候,那周珩都烧成灰了。”
秦纵神色一凛,大步朝着外头走去, 纪安连忙一路小跑跟着汇报情况。
“那火是从主帅帐中烧起来的,所以周珩才首当其冲地被烧死了。其余胶州士兵虽说死伤人数不多,但也是乱成一团……”
前头的秦纵倏然停下脚步, 纪安来不及停下, 一个踉跄就要向前倒去。
好在秦纵及时将他拉住,虽然是像拎小鸡仔一样地被拎住了后颈。
纪安欲哭无泪,正在感慨将军的双标之时,又听见秦纵传来吩咐:“不用跟着我了,去给楚楚准备晚膳吧, 一个时辰后再叫他。”
“得嘞!”纪安连忙应道。
什么也没有他家少爷的身体重要。
再说了, 这事有秦将军处理呢,忽然就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待秦纵处理完胶州大营失火一事, 再推门走进楚霁房门时,楚霁正半倚在床头。
一旁的纪安站在那里, 忍不住开口劝道:“少爷再吃一些吧, 只吃了那么一点儿怎么行?”
说完这话,纪安便听见了推门的吱呀声, 转头一看,是秦纵回来了。
他仿佛找到什么救星似的,连忙道:“小将军快来管管少爷,晚膳只吃了两口。”
楚霁瞪大了眼睛,这个纪安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敢“勾结外人”!
他少爷的威严何在?
秦纵笑了笑,走到床边,纪安也自觉地给人让出位置。
秦纵的身躯高大,正好挡住了床头的烛光。
阴翳投下,楚霁不由得向后缩了缩——今日真是太丢脸了。
他那句“温席暖床”不过是仗着秦纵脸皮薄胡乱说的,谁知这小混蛋一别三月,竟飞速成长了。
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