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浔竹这个名字,则包含了三点水、山、巫还有竹字。
这些字和偏旁可以重新组合成山澨这个名字,不过多了一个“寸”。
所以……
吴寸心,其实应该是无“寸”。
山澨之所以这样为自己的马甲们取名字,第一种可能,他只能这样取,因为他是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未经教化的“野兽”。
但他毕竟早已不是刚从海里出来的那个山澨。
他活了足够漫长的时光,也看了足够多的书。
所以沈明烛知道真相更接近第二种可能——
其实他本来就没打算瞒自己。
只不过因为一些顾虑,他暂时没有主动开口解释那一切而已。
看着泥土上的“吴寸心”三个字,沈明烛就好像知道自己在做梦似的。
他感到自己在一个很温暖的怀抱里。
他将头靠近那个怀抱,然后想——
“等醒过来了……等明天回去,我要好好问你……
“我要问你,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哑巴姐姐……”
世界观,宋帝王
沈明烛遇到吴寸心的时候, 只有20岁。
那会儿他还在上大学。
平时沈明烛住校,和他一个宿舍的人也都是瞎子,大家一起就读于大学专门为视障人士开设的专业。
不过大部分视障人士走的都是盲人按摩的路子,选他们这个专业的少, 能考上的就更少了。所以沈明烛的同班同学一共只有八个人。
沈明烛回家的时间不多, 基本是周末放假、或者平时没课的时候。
他还记得, 他是在某次周末回家的时候,第一次遇到了吴寸心。
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他闻到了花香。这种香气很让人感到愉悦,他不知不觉停下脚步, 握着盲杖,朝花店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从他身边走过,沈明烛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 下意识伸出手, 就像是想和那人握手似的。
“那个,你好,打扰一下——”
沈明烛话还没问出口, 感到绸缎般丝滑的长发从他的掌心滑过。
他当即后退一步,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这位女士……”
回应沈明烛的是一片沉默。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听到一个机械化的声音说道:
“你好。不好意思, 我说不了话。”
沈明烛微怔, 然后道:“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那个机械化的声音说道, “你看,你是瞎子, 我是哑巴,我们还挺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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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烛没答话,是不知道该怎么答。
其后他听见那人继续通过手机语音对他说道:“你好,我叫吴寸心。‘欲知别后思今夕,汉水东流是寸心’的寸心。”
嗯?他父母给她取这种名字,是在思念谁吗?
心里有着些许好奇,沈明烛却也没多问。
“你好,我叫沈明烛。我就住在旁边单元楼里。虽然我最近不常回来……不过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如果有事儿需要帮忙,尽管叫我。”
“谢谢。你真热心。”
“没事儿。”
平时沈明烛独来独往惯了,并不是会主动和人交流的性格。
大概是因为这回遇见的人是个哑巴,沈明烛心中有种与之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在临走前多说了这么一句。
不过他的这句话,也只是随口说的客套话。他根本没当真。
但对方好像当真了。
“还真有事儿找你帮忙。我给你一束花,你拿着帮我拍张照行吗?”
沈明烛不解。“嗯?”
吴寸心借助手机语音对他道:“这不是马上要到情人节了么,我想弄点情人节鲜花套餐来卖。大学城不远,我打算过去发些传单。你正好是个男大学生,形象和气质又都很好,随便一拍,就可以当宣传照了。所以……你能帮我拍个宣传照吗?”
沈明烛:“……哦。行吧。不过我看不了镜头。照片拍出来会不会奇怪?”
“不要紧。”吴寸心把一束以玫瑰为主、搭配着数朵其他品种的鲜花塞进了沈明烛的怀里。
“麻烦你往前走几步……好了,可以了。稍微抬起一点点头好吗?
“行了。可以了。非常感谢你。
“这样吧,为表感谢,我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你晚上6点有空吗?”
沈明烛一愣:“啊?……时间有倒是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还要看店,就在我店里吃顿便饭,不嫌弃吧?”
“啊?不会。”
临走前,沈明烛伸出那只握着花束的手。
“那这花先还给你。”
“不用。送你了。”
“这不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