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很近,是驳壳枪点射的声音。
孟占山心头一震,迅速判断了一下方向,一把抄起桌上的驳壳枪,吼了声:“抄家伙!”眨眼间就冲出了房门。
铁帽山下,二十来个乡下汉子正赶着马车在官道上狂奔,七八个绿林打扮的汉子在后面紧紧追赶,边追赶边射击。
孟占山让过马车,抬手就是一枪:“奶奶的!什么人?敢动老子的马车,找死!”
追赶的汉子停住了身形,一见几十个枪口黑洞洞的指来,也不答话,呼哨一声抹身便跑。
被救的人纷纷跑了过来,扑通扑通跪了一地,捣蒜般地叩起头来。
孟占山不忍,边搀扶边问起情况,一个叫高玉田的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了经过。
原来,他们是南亭集人,这一趟是要给八十里外的辛集监狱送杂面和花生油,不巧碰到了土匪,只好靠着几只土枪边打边撤,一路上被撵着屁股打死了五六个,幸好碰到孟占山,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高玉田摸出十块大洋,千恩万谢的非要孟占山收下,其他人也一个劲的作揖。
孟占山心念一动,接过大洋又放回高玉田的兜里,笑道:“兄弟!借一步说话。”
从高玉田那儿了解到,辛集监狱关押着四百多号犯人,由五十多个狱警把守,他们每三个月都要给监狱送一回杂面和花生油。
孟占山眼前一亮。
脑子里瞬间就擦出了火花。
——娘的!大买卖。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干!
他命令战士们软禁了被救下的人,好吃好喝招待着,然后立马开会。
大家到齐后,孟占山把驳壳枪往桌上一拍:
“娘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干!就搞他辛集监狱,都是些不会打仗的警察,十足的废物点心加下脚料,稳赚不赔。”
刘二猛吃了一惊:
“别!别呀队长!俺可知道这辛集监狱,在半山腰上,上下只有一条路,里面是警察不错,可外面还有两座炮楼呢,驻有不少鬼子和伪军,戒备森严吶队长!进不进得去不说,就是进去了也出不来呀,三思啊——”
孟占山毫不客气:
“打住!操!叫你发言时净是些馊主意,一个有用的没有,净会馋那些腥不拉叽的小鱼小虾,见了大鱼就犯怵。听老子安排就是!挑二十个身手好的战士,多准备匕首和绳索,快去!”
“带枪嘛?”顺子小心翼翼地问。
“不带!”
“哪天行动?队长。”
“现在!”
“啊?”
大伙面面相觑。
刘二猛急得都口吃了:“这这这……这也太……”
……
经过四个小时的急行军,天擦黑时,队伍来到了山脚下,辛集监狱近在眼前。
孟占山又检查了一遍马车,匕首和唯一一支驳壳枪都藏在面袋子里,不仔细摸很难发现。
这里地形复杂,孟占山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开始交代任务。
众人听的额头上冒汗,个个神色紧张。
孟占山察言观色,突然间笑了起来:
“嘿,各位,瞧你们这样儿,像是要去阎王殿吶!……嘿嘿,至于吗?……
我说,这世上还有比打仗更好玩的事嘛?没有!……这越吓人的事就越好玩,越危险的地方就越过瘾……
狗日的做梦也想不到,咱二十来号人,就敢赤手空拳的大闹天宫!……
再说了,各位,跟着我老孟打仗,你们吃过亏嘛?嗯?……瞧着吧,今天这买卖,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要不狠狠的捞它一把,老子孟字倒着写……
哼哼,这一仗要是打完了,我保管你们能吹一辈子!”
战士们听得过瘾,个个眉开眼笑,连一旁的高玉田也两眼放光。
他是在孟占山的软硬兼施下才硬着头皮来的,听孟占山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心想,嘿!真邪性,这汉子稍一煽乎,就让人心里杠杠的。
孟占山得意洋洋,这一招他屡试不爽,怎么才能让战士们处变不惊,最佳途径就是举重若轻,要让战士们把残酷的战斗看成是一件乐事,是一种过瘾的体验。而这一切的一切,全在于指挥员怎么说,怎么做!
“各位,大戏上演!开路!”孟占山猛一挥手,声音铿锵有力。
孟占山拍拍高玉田:“兄弟!对不住了,赶鸭子上架一回。”
高玉田拍拍胸脯:“好汉!真有你的,和你在一起我浑身来劲,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一行人赶着马车车浩浩荡荡杀奔监狱。
离监狱还有几百米时,前面耸立着两座炮楼,还挖着壕沟,炮楼上戒备森严。
守军放下吊桥,仔细检查起来,值守的伪军认得高玉田,“我说老高!今儿怎么来晚了?”
“唉,别提了,路上惊了马,耽搁了会儿,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