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要于国有功,始皇帝就不会卸磨杀驴,也会给臣子最基本的体面。
可是扶苏呢?
他不惧怕自己在实现理想的路上突遭横祸,亦或者面对和商君同等的结局。
五马分尸?李斯早就做过心里建设了。
别说五马,就是五十马,又如何?
可是,他却唯独害怕一切失去了开始的可能。
欲成大事,欲开辟一条前无古人之路,非得君臣相得才行,他和扶苏,没有这样的感情基础,也没有这样的信赖可言。
甚至,他们还有一定的过节。
李斯搓了搓自己的脸,抑制住自己几乎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抬头看向深邃的夜空。
这一刻他发起了真诚的祈祷。
为了始皇帝,也为了他自己。
……
翌日,始皇帝的身体依旧不见好转。
卧病在床,勉强吃了两口东西,夏无且仔细探查以后依旧是愁眉不展。
始皇帝反倒是面色如常,只是拖着虚弱疲惫的身体继续处理政务。
赵高和赵泗居内服侍。
赵高是始皇帝钦点的,赵泗没有拒绝的空间。
到了这种时候,赵泗也装不下去了,对于赵高的戒备和冷淡肉眼可见。
赵高虽然入内服侍,却也很知趣的没有在赵泗面前现眼,反倒是退缩在一旁,除非有事相召,否则赵高绝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和异动。
赵泗撇了一眼侍立在角落的赵高,眼中带着戒备,又看向始皇帝拖着极度虚弱的身体仍在处理政务。
赵泗注意到,始皇帝甚至连完整的阅读一篇政务都已经做不到了,每每看一小会,始皇帝都会扶着额头歇息许久。
提起毛笔,书写几个字呼吸就会急促起来。
赵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陛下,且歇息一二吧,值此时节,还请陛下以身体为重。”赵泗面色恳切的开口。
“一国之事尽系于此,我能够歇息,可是事情却不会因为我的停止而停止,只会越来越多。”始皇帝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放心,朕无大碍。”始皇帝摆了摆手,复又好像费了很大力气一般,整个人顿住许久才有所恢复。
“陛下只是身体抱恙,又何曾懈怠国事?这种时候,我请求陛下以身体为重,才能够尽快好转,随行的衮衮诸公,难道还没有一个能够为陛下分忧的么?
陛下可以将政事予以李相,李相经国多年,并不会出现什么纰漏。”赵泗开口道。
始皇帝对政事的看重赵泗心知肚明,可是都这种时候了,喘气都得分三下的时候还硬顶着处理奏折那不是没事找事?
始皇帝也不说话,只是当下毛笔,静静的看着赵泗。
虚弱的外表之下,是凌厉的审视。
“臣斗胆,请陛下以身体为重!
陛下可以让李相来代劳批阅这些奏折,臣不才,可以为陛下诵读李相批阅的结果,如果陛下满意,就盖玺用印,如果陛下不满意,我就送回去让李相重新批阅,直至陛下满意为止!”
赵泗清楚始皇帝对这些东西的看重,故而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
始皇帝没有说话,似乎只是在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可!”始皇帝沉吟良久,终于给出了答复。
赵泗也不再犹豫,先是搀扶始皇帝躺在床上,尔后才捧着一大堆奏折送于李斯。
于是接下来的流程就变成了,赵泗往来传送奏折,李斯负责批阅,赵泗再李斯批阅好奏折以后送回来再始皇帝旁边给始皇帝念奏折的具体情况和李斯的批阅结果。
“赵高……”
在赵泗念完一个奏折和李斯的批阅情况以后,始皇帝忽然开口。
一直宛若透明人的赵高躬身开口:“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