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他惧怕“死亡”本身,早在选择过上这种没有尊严的生活那一刻他便已经无所谓生死了。
真正让他感到无力的是那股像是被人安排好一切的宿命感,仿佛被操纵的人生……
毕竟他无法想象自己会作出与那个“六眼”小子为敌的选项。
但在九岛月所描述的那个“未来”里,他又确定地选择了从一开始就是“死局”的道路。
难以置信,却又仿佛该死的理所当然,就像是某个混蛋造物主在用他的生命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不!在那个“未来”里,就是惠的人生也像是一场闹剧。
先后失去了母亲、父亲、相依为命的姐姐、老师、同伴、最终连自己的人生都要被夺走……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妻子的身影,那个曾短暂的出现在他生命中,在回忆中却永远都带着光的身影临终前对他最后的嘱托——[惠,就拜托你了……]
“啊……”长久的沉默,伴随着一声叹息,整个人靠坐在公园的长条木椅上,后脑勺枕着椅背的甚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长久直视着阳光让他后知后觉双眼一阵酸痛到几乎是下意识地湿润了起来。
直到旁边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再次睁开眼的甚尔才又迅速地恢复成了一开始那副无谓懒散的样子。
不过在看到消失了将近三十分钟的小鬼再次出现时两只手都挂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是让他下意识地抽了抽嘴角。
“这附近的商业街卖小孩子东西的商铺可真少,”九岛月一边感叹着一边将东西一股脑地都堆到了甚尔怀里。
“你这是要干什么……”甚尔看着面前的玩具、衣服甚至还有奶粉和零食,明显就不是给他的。
“当然是给惠买的啊!哦,还有一些女孩子的东西,是给津美纪的,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也差不多该回家一趟了吧!大叔?”
“考虑得这么周全,”甚尔突然冷笑了一下,然后问出了一个作为家长理所当然会关注的问题,“你真的只是惠未来的同学吗?嗯……该不会未来还喜欢着惠吧?”
一个有钱的儿媳妇么……
将小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的甚尔得出了结论——尚可。
“……”九岛月现在有点后悔把什么事都交代清楚了,虽然有“束缚”在不怕对方背叛她,但是真的这位大叔的发言她已经开始招架不住了。
“甚尔叔叔,不要因为自己是个随便的成年人,就看谁都像是不纯的异性/交往好吗。”
“嘁~小鬼!”甚尔闻言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那你倒是别叫我大叔啊,按照你的说法,你奶奶应该是直毘人上一辈的,那么我们应该是平辈,起码也得叫声哥!”
“……”九岛月沉默了,这声“哥”要是真叫了,那惠不就成了她大侄子了吗?
如此一来她跟真希姐就是同一辈分的……
好像……
也不是不行!
而且正所谓有亲戚好办事,虽然是远亲,但,合作关系+亲缘关系=稳如老狗!
想明白的她瞬间展颜一笑,“那以后就请多指教了,甚尔哥!”
甚尔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总有种被反过来狠狠算计了的错觉。
“你买这些还不如直接把钱给我。”
“呵!跟一个16岁的未成年人要钱你也好意思。”
再说真给他钱的话,她可不保证他不会把钱花到别处去,“赶紧把赌/博给我戒掉,找份正经工作养家糊口啊!人生可是你自己的,你也不想让自己一直像‘垃圾’一样烂下去吧!”
最后那句话说得不可谓不客气。
被一个小鬼说教什么的,要换作之前,甚尔高低都得把人按到地板上摩擦。
但是这会儿的他却是可悲地说不出半点反驳,“这也是‘束缚’?”
“对!”
“嘁,行吧,小鬼!”
说什么“束缚”,不过是想要改变的一个借口而已,已经自我放弃了那么久的人,是时候重新从泥泞的沼泽里挣脱出来了。
陪着甚尔打车回到那个在琦玉县阔别已久的家,站在街口目送着他在家门口踌躇了片刻才推门而入。
接下来要如何回归家庭就是这个男人自己的事情了,她已经插手得足够多了。
抬头看了眼晴朗的天空,九岛月只能衷心地祈愿惠的童年可以多一点光明和温暖。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背着小书包的男孩挡住了她的去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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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发尾略微翘起的黑色短发, 墨蓝色双眼,白皙的两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