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两句,她又看向柳朝姝。
“母亲,分家,父亲春闱在繁京,由您带着我们去庐陵求学,在庐陵买房置业,便是名正言顺之事。”
柳朝姝眉间微蹙,孟月池忽然之间说出的这一切真的太令她陌生了。
“可我们如此,万一你父亲……”
“孟家之产,半数供养大伯,父亲如何想的,您定比我清楚。”
拉着柳朝姝的手,孟月池的语气轻且稳。
“母亲,分家析产,名正言顺离开孟家,这是您可选之路。”
“分家析产,名正言顺离开孟家,这是您可选之路。”
远处传来了烟花腾空炸开之声,旁人眼中,这是热热闹闹的上元节。
柳朝姝却觉得那烟花是从她的脑袋里飞出去的。
“嘭!”
“我……”她深吸一口气,还没等她说话,孟月池转身,将孟月容拉到了她的面前。
“娘。”孟月容看看平日里绝少说话的长姐,又看看自己的母亲,娘说要送她去庐陵读书,怎么还不走呀?
看着这两个女孩儿,柳朝姝在瞬息之间已经下定了决心。
“好,拿好手里的兵器,你们随我进去!留下十个人,四个去备车,六个守好两位姑娘。再抽调两人,去库房将之前买的爆竹尽数带去宁寿堂。”
“是!”
柳朝姝再次带人闯进宁寿堂里,正遇上孟家老太爷披着衣裳勃然大怒:
“早知柳家送来的是如此毒妇!就该……”
“就该什么?”
穿着一身娇红,孟家的三房太太大步走进宁寿堂的正堂里。
孟老爷子喉头一哽,看见那些仆妇手里的刀,他低低一笑:
“若是早让我知道大名鼎鼎的柳氏女是这等疯癫妇人,我绝不会允许你嫁入我孟家。柳氏,目无尊亲,你是要造反了不成?我告诉你,我虽然已经致仕,在朝中也并非无人可用,你以为这孟家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么?”
柳朝姝看着自己的公公,从上到下地看,片刻后她说:
“十年前,若是让我看见了您这番尊荣,大概也不会对孟叔恒心生倾慕,以至于陷在此间。”
说完,她也低笑了下。
孟老爷子致仕之后就在家里当起了老太爷,何时被人用这般语气说话,他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柳朝姝,甚至有些森然冷意。
柳朝姝却不怕他的杀气。
她的心中甚至有几分怪异的雀跃。
从前她公公不过是甩下一点脸色,她就要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此刻,她却只觉得可笑。
他可笑。
孟家可笑。
从前的她,也可笑。
“今日中元节,我备了些爆竹,若是不小心将孟家点了……风大火急,一老腿脚不便,只怕难以从宁寿堂脱身。”
孟老爷子目眦欲裂,在旁边的孟家老太太大喊:
“柳氏!你是疯魔了!你是被妖邪缠身!”
妖邪?要是妖邪早些让她能这般站在这儿,她倒宁肯那妖邪早些来。
刘嬷嬷膀大腰圆,比旁人可靠些,她在来的路上让人去换了她过来,此时,她看向刘嬷嬷。
高壮的妇人立刻上前,手里拿着两把菜刀。
老夫人闭上了嘴。
一个站在门侧家丁趁机要偷袭柳朝姝,被刘嬷嬷一刀砍翻在地。
鲜血喷涌,人们的尖叫声响成了一片。
真的见了血,柳朝姝心里也有些害怕,声音却稳稳当当:
“以如今柳家之势,就算查到了我杀人,保我性命总是不难,反倒是你们的儿子孟叔恒,有了一个杀害他父母的妻子,他可还能科举入仕?”
十年来,柳朝姝在孟家人心里的样子就是出手大方、行事厉害,偏又心软,有她在孟家兢兢业业操持内宅,孟家的主子们各个舒心。
她虽然出身比孟家好些,到底有个还得靠家里支撑的夫君,自己的肚子又不争气,多年来只有个女儿,这般的女子是最好拿捏的,只要慢慢打磨,就能让她成了将全副身家都舍在孟家的“贤妻良母”。
她要将两个三房两个女儿送去读书,在孟老爷子眼里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是柳氏自以为能凭借家世就能坏了孟家的规矩。
无所谓,一些因家世而生的傲气,只要敲敲打打,略施惩戒,她就知道错了。
这一套,孟家人是很熟悉的。
偏偏,这一套就在今晚出了差错。
一身的娇艳红裙在身,头戴插金簪,耳畔垂明珠,端庄大气好拿捏的孟柳氏在今晚竟然就将孟家闹了个天翻地覆。
“若是火大一些,也不知能不能烧到正院?我可是已经在各处门上都堆了柴。”
“柳氏!”
“我不想和你们打嘴上官司,三个数,要么签下分家文书,让我将三房产业拿走,要么我放火,大家谁也别想讨了好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