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猫猫连脸上的胡须都透着疲惫。
秦四喜抬手,替它理了理毛。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除了吃花生啥也没干。”
修长的手指挠着猫猫的下巴,天道猫猫眯起了眼,眼中的威严一下子就没了九成五。
“不要佯装……”
喉咙里发出了细小的呼噜声,天道猫猫抬起爪子摁住了秦四喜的手。
“此事与你有因果纠缠!你得收尾!”
“怎么收尾?”
不远处金色的神祝雪花从晶石里飞出,悬在宗易的头顶。
漫雪之下,她犹如雪神亲临。
“剑修宗易的情劫是与宗门之情,今夜本该是济度斋的血夜,同室操戈避无可避。”
猫猫再次摁住了秦四喜的手。
“现在唯一一个必死的都被你的鹅救了!反倒是让弄雪神君弄死了三个九剑修士!弄雪不在,自然是你来收拾,不然让弄雪神君的神识成了剑,以后不知道出多少烂摊子!”
秦四喜摇头:“等等,这么一算,是我在给你帮忙呀!”
天道猫猫:“……你怎么算的?”
“嘿嘿。”秦四喜挠了挠猫肚子。
“我就是这么算的。你看啊,这件事儿咱们从一万年之前说,弄雪神君的神识你怎么早不管?”
天道猫猫:“……你算完了,她的剑都成了。”
一神尊一天道。
一人一猫猫。
四目相对。
天上飘起了金色的雪花。
天道猫猫:“你想要什么?”
秦四喜捏着它的前腿把它抱了起来,捏了捏。
“先记着。”
猫猫无奈点头。
宗易的新剑是寒雪凝练而成,本该是剔透的白,可就在即将剑成的那一刻,半空中有一只手突然出现,掐掉了一根金色的线。
仿佛是作为弥补,一道红光自西而来,落入了剑中。
“你用什么替换了神识?”
吃着鱼丸,猫猫摇了摇尾巴,毛顺了,猫饱了,连语气都懒散了许多。
“嗯,宗衡。”
过去好些天了,神尊从吃花生改成了吃汤面。
她回答得很淡定。
猫猫:“喵?!”
“放心,只是灵念。你把人家神剑弄没了,不得好好补个好东西?”
天道猫猫的尾巴再次炸毛。
雪剑变红,宗易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见一个女子的虚影翘着腿坐在剑上跟她打招呼。
“嘿!小易!”
妹妹
“你是什么时候找到了宗衡的灵念?”
天道猫猫蹲坐在秦四喜的身上,郑重其事地看着她。
神情很严肃。
就连翘起来的胡子都是严肃地翘。
“是星星告诉我的。”秦四喜举着汤面,生怕猫猫冲上来给她打翻,“我之前让星星帮我找灵念的时候,它们告诉我西洲的深渊里有一把残剑,剑上有很强大的灵念。”
她又不是没脑子,时间地点一对,诶,这不是巧了嘛?
天道猫猫很生气,它觉得自己被这个神戏弄了。
“你早就想把宗衡的灵念送给宗易。”
“你别瞎说!我跟她们都不熟……我就是觉得,比起……原本的结果,这样更好。”
“哼!”
天道猫猫生气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只要宗易一死,济度斋剩下的气运就散了大半,他们欺世盗名、身负神债,早就不配一界众生敬仰。借你之事让他们彻底烟消云散,正合得道得势、失道失势,兴衰更替之理。”
天道猫猫语气漠然,济度斋应该湮灭于九陵界,宗门中的气运就应该散尽,至于气运所指的宗易也好,宗衡也罢,它不问善恶,只问因果。
秦四喜往嘴里倒下最后一口面汤,擦擦嘴,她说:
“可这样的终了之局,我不喜欢啊。”
热血无终。
炽心无果。
这样的故事,她在当凡人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太多。
“你是神,神面对世人应该是没有喜恶的。”
“所以我说我是人,人不光有喜恶,还会为一腔热血心动,这不是挺好吗?”
天道猫猫被秦四喜的无赖气到了。
秦四喜被天道猫猫的气鼓鼓给可爱到了。
它的坐姿非常端庄,两只小脚并在一起,长长的尾巴盖住了脚。
秦四喜看了好几眼,伸手抓了一把猫尾巴。
天道猫猫气急败坏抱着自己的尾巴回到了天上。
在走之前,它留下了一句话:
“神总是死于对人间的喜爱。”
是么?
秦四喜毫不在意。
“我还见过神因为二年钓不到鱼就闹着要跳虚空星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