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论。
在重新审视自己与顾元奉这幢婚约之前,纪云彤觉得他们肯定会成婚的,她理所当然地觉得顾元奉属于她,理所当然地安排着他们的未来。
至于什么喜欢不喜欢,她几乎没有考虑过。
却不知世间婚姻想要琴瑟和鸣、恩爱白头并没有那么容易。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纪云彤没提自己和顾元奉那些糟心事,而是关心起应修齐来:“应大哥你的婚事怎么样了?”
她记得应先生这次带应修齐去京师就是跟他的婚约有关。
应修齐洒脱一笑:“退了。”
他的婚约是他爹刚考上进士那会定下的,只是双方口头约定而已。
如今他爹当了十余年的闲云野鹤,对方却在官场上节节高升,他爹便特意带他去做个了结,不好耽误了人家嫁人。
早在出发之前,他爹便告诉他这婚事可能有变,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纪云彤也猜到了这个结果,宽慰道:“退了就退了,应大哥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我也这么觉得。”应修齐边笑答边把烤好的热橘子剥开,很自然地分了几瓣冒着热气的橘肉给纪云彤。
见顾元奉看了过来,他也分了几瓣过去,仿佛对两个师弟师妹都一视同仁。
顾元奉接过应修齐递来的烤橘子,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不知是不是刚才猜测纪云彤背着他在外面跟别人往来的缘故,他总感觉纪云彤和应修齐也太亲近了,尤其应修齐还退了他身上那个娃娃亲。
现在应修齐没有婚约在身了。
小时候他们小应修齐几岁,应修齐又是沉稳早熟的性格,三个人看起来就像差了一辈。现在纪云彤坐在应修齐那边,两人看起来居然有点……亲密无间。
顾元奉往嘴里塞了瓣烤过的橘子,只觉有点酸。
应该是橘子的问题。
好在应先生酒很快醒了。
纪云彤跟着顾元奉两人去问候这位阔别数月的师长。
纪云彤和顾元奉都是不用考科举的,应先生不怎么看重他们的功课,随意地考校了他们几句便和纪云彤聊了起来:“听澄川说你给他送了坛自己酿的酒?”
纪云彤道:“我家里还有两坛呢,先生想喝的话我让人全给您送来。”
应先生道:“我这酒量,喝什么酒都一样。”酒劲还没完全过去,他脑袋有点疼,用手撑了撑额头,缓了一会才继续说,“你这堂兄运气倒是挺好,今年那张振玉怕是就要回京师去了,拜了这样一个老师,他前程应当不会差。”
纪云彤微微笑道:“那我兄长运气确实不错。”
一看纪云彤脸上的浅笑,应先生就懂了。
早在第一次见面,他就察觉这女孩儿身上有种和他亡妻很相似的气质。
当初他到地方上为官,大半事务都是妻子在处理,若非遇到了那场夺走许多人性命的时疫……
应先生接过应修齐递给他的热茶喝了一口,对纪云彤说道:“这样也挺好。”
他回到金陵后先到的顾家,已经从顾父那里知道纪云彤和顾元奉如今的情况。
顾元奉是个自由散漫惯了的,纪云彤又太有主意,两个人确实不太适合。
既然纪云彤已经开始为以后的事谋划了,他也就不再多劝什么。
他让应修齐送纪云彤回去。
顾元奉听着觉得不太得劲,等应修齐领着纪云彤走出一段路后才回过味来:为什么先生让应修齐去送她?!
顾元奉心中有些警惕,马上起身跑了出去,大步跟上纪云彤两人。
纪云彤正给应修齐介绍着自己最近尝到的新鲜吃食呢,顾元奉就缀到他们后头了。
“你跟来做什么?”纪云彤对顾元奉这家伙是越看越不顺眼了。
顾元奉道:“应大哥是客人,哪有让客人送你的道理。”
纪云彤驳道:“应大哥算什么客人?我们都喊大哥了。”
顾元奉心里更加气闷,喊大哥是喊大哥,可又不是亲大哥,孤男寡女的难道不该避避嫌?只是这种话他又不好当着应修齐的面说出口,只能强行跟了一路。
等到了纪云彤庄子前,顾元奉才终于按捺不住了,对应修齐说道:“我们还有点话要说,应大哥你可以先回去吗?”
应修齐笑了笑,很有风度地说道:“好。”他抬手摸了摸纪云彤的脑袋,“明天一起去吃张大娘家的馄饨。”
纪云彤一口应下,笑着目送他往回走。
一转头却见到顾元奉黑如锅底的脸色。
应修齐都走远了,纪云彤对顾元奉便没什么好脸色。
她抱着手臂后退两步,警惕地看向最近很爱往她跟前凑且还爱动手动脚的前未婚夫。
退婚的事她还没写信与父母说,父母肯定会觉得是她的问题,好好的婚事居然闹成这样。
她已经做好自己相看好再给家里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