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推门进去,将手上的薄之野往地上一放,随他去爬去野去浪。
薄峥嵘坐在办公桌前,看看孙子又看看儿子,眼神有些复杂。
他一向不觉得自己做父亲有什么失职,但现在看薄妄到哪都带着孩子,工作起来都不怎么撒手,他忍不住开始审视自己。
他是不是……真的做得不够?
“叫我什么事?”
薄妄拉开椅子坐下来,嗓音冷冽。
“我听说你的江南计划有些停滞?”
薄峥嵘道。
江南那一块骨头他早就想啃了,但精力确实有些不够,现在薄妄做这一块,他很满意。
“嗯。”
薄妄睨一眼满地爬的儿子,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
他这个样子薄峥嵘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气馁,安慰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好一会儿,薄峥嵘才道,“你现在在学历史,想必也知道江南江北之分如同楚河汉界,是历史遗留问题,江南富,江南人眼高于顶,一度都不屑和江北为伍。”
薄妄坐在那里,嗓音低沉,“江南鹿首尊,江北百兽卑。”
一句俗语,说明了一切。
“没错,鹿家为王的时代,江北在江南那帮人面前从来都抬不起头,直到薄家一跃而上。这些年江南不如江北,尤其大半个天水区都算是我们的,这让他们危机意识很重,一直齐力困守,你想踩一脚进去,打开局面,没那么容易。”
平时说着江南江北一家人,薄之野满月宴的时候,江南各界人士给足面子。
但真要插一只手进去,江南那帮人不跳脚才怪。
薄峥嵘看他一眼,道,“你帮我拿下过枫林区,应该明白,有时候阳路走不通,可以试着……”
话还没说完,就被薄妄的一声冷笑打断。
薄峥嵘僵硬地看向他。
“我是薄家的继承人,不是你薄峥嵘的打手。”
薄妄冷眼看过去。
“……”
薄峥嵘的脸色青了青,沉声道,“我是看你的计划推不动,才想帮你一把。”
“哦,谢谢。”
薄妄面无表情,伸手伸向桌面上的果盘,从里边挑了一个小橘子,用修剪干净的指尖慢条斯理地剥着。
“……”
薄峥嵘要吐血了。
薄妄将橘子皮剥掉,耐心地将上面的白丝抽掉,剥下一瓣干干净净的橘子,转头喊人,“小野。”
扒着沙发上站起来的小野同学闻言立刻往地上一趴,爬到薄妄身边,抓着他的裤管站起来,黑幽幽的一双眼睛期待地看向他,“嗯嗯嗷……”
薄妄低头将橘子瓣塞进他的嘴里,指尖一捏,橘子汁水立刻渗出来。
小野同学忙不迭地吮吸,吮着吮着忽然嘴巴大开,露出粉嫩嫩的牙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张雪白的小脸顿时皱成小笼包,全是褶子,眼泪花乱冒,“呀……”
薄妄看了看手中的橘子。
哦。
酸的。
他也没去扶小野同学,而是把手中的橘子搁到薄峥嵘面前。
“什么意思?”薄峥嵘不解地看向他。
“长子的爱。”
薄妄没什么感情地开口。
“……”
薄峥嵘怀疑自己迟早会被这个长子气出病来,他冷冷瞥一眼薄妄,在桌前起身走出来,弯腰抱起小野同学。
“呀呀呀——”
小野同学指指自己小嘴巴,可怜兮兮地向他告状。
委屈的小模样让薄峥嵘都软了声音,“爸爸给的橘子酸啊?我们不吃了,乖,都是爸爸坏……”
鹿之绫给米叔的儿子儿媳送饭
说来也奇怪,三个儿子他从来都是要他们变强,可面对小孙子他就没有这种心理,可能是隔代亲的缘故。
薄峥嵘温声哄着怀里的小孙子,一转头,怔了下,“你脖子上怎么红成这样,出红疹了?”
闻言,薄妄摸向自己的后颈,摸到几个极小的疙瘩。
最近他身上冒出不少的疙瘩,现在都冒到脖子了?
他解开袖扣,拉起袖子,手臂上一大片的红疹,已经到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的面色微沉。
秦医生匆匆赶来,检查过后道,“大少爷,你这完全是闷出来的,皮肤上还有化妆胶水的残留,是不是经常头晕?”
薄妄颌首。
“现在天气热,得穿一些面料柔软轻薄的衣服,千万不能再闷了,不然很容易皮肤溃烂。”
“几天能好?”
薄妄沉声问道。
秦医生看一眼他越发惨不忍睹的脖子,道,“输液快一点,加上擦药,一个星期差不多能好。”
“那就输液。”
薄妄想都不想地道,拿起手机拨打电话,“最近的文件都拿到神山来给我处理,原定的会议改成视讯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