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
“我从小在海上生活,没经历过冬天,这三年在这边可冻坏了。”阿南捏着身上厚厚的衣服,苦不堪言。
“可是那边日头大啊!你看你变白了不少呢,在海上晒得黑乎乎的,哪有如今水灵啊!”
阿南抬手看看手背,不由笑了:“真是有得有失。”
“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有我有阿晏有小北还有楚先生金姐姐!而且我真觉得,皇太孙殿下心里有你!我在教坊司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殿下看你那眼神我一看就懂!他对你,和别人不一样的!”
阿南笑了笑:“一样不一样,又有什么意义呢?他是站在朝堂最高处的人,见过的肮脏手段比我们多千倍万倍。虽然我可以理解他,但我接受不了他将这手段用在我身上,把我当成他随手借用的工具。”
绮霞瞪大眼,不敢置信:“不可能吧?殿下居然……会如此?”
阿南自嘲一笑:“他对圣上亲口坦诚,我亲耳所闻,亲眼所见。他对皇帝承认,是因为我一身本事,所以他想要驯服我,用来帮他破阵!”
…… 寒雨连江(2)
绮霞震惊了:“他……他真的这么说?”
阿南点了点头,将青鸾金环用锦缎包好,压到了包袱最底下。
绮霞呆呆思索着,又猛然按住她的手:“可是阿南!你觉得他对你是假的,难道他对皇帝说的,就是真的了?”
阿南怔了怔:“他对皇帝祖父说的话,还能是假的?”
“就算是真的,可殿下说不定有苦衷呀!之前我听说,朝廷在各地追缉海客,一直担心你因此受牵连,毕竟,在西湖劫走要犯被海捕通缉那个女匪,我一想就是你呀!但朝廷很快就撤掉了你的罪名,你现在过得好好的,还能跟着皇太孙殿下自由行动,你说是为什么?”
为什么……
这些日子以来,阿南也一直想问为什么。
阿琰啊……愿意为她豁出性命的阿琰,想要驯服她为己用的皇太孙,这两个为什么会是同一人呢?
而她又为什么,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割舍情爱,抛却一切回到海上继续做那个一往无前的阿南,可每每午夜梦回,抚摸着自己的旧伤,想象着阿琰身上正一条条侵吞他生机的山河社稷图,她又觉得心口钝痛,万般难舍。
“你想,也许殿下欺骗的,不止是你呢?或许他欺骗的,还有皇帝,还有朝廷,甚至还有……”
他自己。
她是海客,是劫狱的女犯,也是前朝余孽的得力干将。
阿琰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做了多大努力,让朝廷接纳了她,赦免了她所有的罪状,甚至重用她,让她成为破阵的领头队长呢?
甚至,他是怎么说服了暴戾的皇帝,让本来要将所有与皇太孙的病情有关的人——首当其冲就是她,全都要一律清除的皇帝罢手,容忍她留在皇太孙的身边,得到了自由自主的机会?
无数个夜里,她曾因为温暖与冰凉、打击与包容、残酷与温柔的复杂交织,从梦中醒来,久久难以入眠。
而如今,她才释然地呼出胸口那口气:“要是这样,那我可以稍微原谅他了。”
绮霞急道:“所以,你去找他好好问清楚呀!如果你因为误会而一个人远走海外,剩殿下一人在这边,那该多遗憾啊!”
阿南摇了摇头,说道:“他无论对我做什么,我都能算了,但他不应该在调查到我父母身份后,为了更好地控制我,移花接木给我弄了假父母。你说,这事我怎能原谅他?”
绮霞暗吸了一口冷气,心说不愧是皇太孙殿下啊,这种事情居然也能不动声色干得出来?阿南从小就没有了爹娘,她娘更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结果他竟然剜了阿南最重要的逆鳞。
“那……我想这其中必定也有理由的,比如说,比如……”绮霞绞尽脑汁,可也无法想出借口替朱聿恒辩解,只能固执道,“哎呀总之,殿下真的喜欢你!只要是见过你与殿下的人,都知道殿下对你的心意!”
见她这急吼吼的模样,阿南不由笑了出来:“是吧,不愧是我,阿琰利用着、利用着,终究还是喜欢上我了!”
绮霞揪住她的包袱:“所以,你会留下来的,对不对?”
“不会。”阿南行云流水般将包袱打好,放到枕边,“你知道刚刚我和楚先生聊了些什么吗?”
绮霞迷惑地摇摇头,阿南朝她神秘一笑,道:“我搞到了一条拙巧阁的秘密通道,虽然二十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但试一下总没关系的。”
绮霞傻了眼:“什么?你不是回海上,而是去拙巧阁?”
“对呀,傅准那个混蛋,在我身上埋下了些可怕的东西,所以我得趁着他不在,好好去搜寻搜寻,最好能彻查到结果。”
“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个混蛋对你做了什么?”虽然算是救命恩人,但绮霞一想起傅准那阴阳怪气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阿南,拙巧阁那边人多势众,你一个人过去会不会有危险啊?要不,还是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