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过后,港城气温保持在日均20c左右,有点凉,不算冷。
她年轻,衣服净挑好看的穿。
冬季流感高发期,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咳嗽擤鼻涕声,听着挺让人闹心。
商渡叮嘱她多穿衣服,多喝热水,佩戴口罩勤消毒,还让她去把疫苗打了。
知道她不是那么听话的人,他干脆线上下单了一堆东西给她送到家,从衣服到鞋子,再到帽子手套和口罩。
还让阿姨每天给她准备各种汤汤水水,生津润燥的冰糖雪梨、滋阴补肾的乌鸡山药汤、补血养颜的红枣银耳莲子羹……
尽管这么小心了,周雨晚还是不幸中招。
一早起来就头痛脑晕,全身酸痛乏力。
偏偏今天满课。
吃过早餐后,开车到学校。
药片躺在手心里,不吃好得慢,吃了会犯困。
周雨晚在纠结着。
隔着一个座位,身旁落一道人影。
是韩知已。
她们像在不知不觉间,固定了这样的座位安排。
从开学,到期末。
韩知已拿余光瞟了眼她手中的药,又不动声色地敛眸,从包里拿出笔电,专注自己的事。
周雨晚决定吃药,用温水送服。
课程开始,药在身体里发挥作用,感冒使人疲惫,现在她更疲惫了,单手支颐,懒恹恹地听台上教授分析案例。
大脑越来越混沌,反应越来越温吞。
身体忽冷忽热,意识像在慢慢抽离。
一声“周雨晚”乍响,游离的思绪“咚”一下撞进脑子,即将合上的眼皮睁开,周雨晚清醒过来,转眸,韩知已在看她。
见她没再打瞌睡了,韩知已又回过头去,继续上课。
周雨晚端起桌角的保温杯,拧开瓶盖,抿一口热水,继续跟睡魔进行半死不活的抗争。
直到再听不到任何嘈杂的声音。
醒来时,人在医务室的床上躺着。
那时已是午后,阳光偏斜的角度不大,只灿亮地在窗边刷下一层。
灯管亮着没什么存在感的白光,呼吸间是淡淡的消毒水和苦药味,床单被套和枕头干净雪白,手背轻微的酸胀提醒她正吊着一瓶药水。
周雨晚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环境,耳边有嗡嗡声在振,像是手机来电,过没多久,突然消失。
之后,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她循声转眸,那人身影经过天蓝色的医用折叠屏风出现。
白色毛绒外套,内搭一身修身高挑的黑,左手插在衣兜里,另只手在把弄手机,头低着,鸭舌帽帽檐有点挡脸,却挡不住暴露在外的白金发色。
察觉到视线,她抬头,看过来。
“醒了?”
声音带着被风吹过的哑。
韩知已用脚勾过一只板凳,在她床边坐下,手和手机一并揣进兜里,“下课看你一直趴桌上,叫你也不应,发现你烧得挺厉害,干脆送你到校医室了。”
周雨晚沉默地把眼睛转回来,望向天花板。
喉咙还是疼,吞咽的每一下都像刀刮,呼吸也疼。
酝酿半天,她才轻声嗫嚅出一句:“谢谢。”
“不客气。”
韩知已比她自如许多,岔着两条腿,抬脚踩在板凳下方的横杠上,百无聊赖地同她闲扯。
“不知道像你这种千金大小姐生病了,会不会来校医室。虽说g大附属医院更好,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校医室明显要便捷许多,而且我们校医还是从医院退休的,经验更丰富。”
不知她是否意有所指。
周雨晚不予置评。
手机的振动声又一次袭来,她瞥她,“你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