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晚绕过商渡往里走,拥在门口的那一圈男男女女耐不住好奇,目光齐刷刷放到她身上。
乌发红唇,慵懒娇媚,即便素着一张脸,也是言语难以形容的精致漂亮,仿佛从浓墨重彩的油画里走出,美得毫不费力,个性洒脱。
而后,才有人渐渐把目光转移到她的穿搭上。
一件尺寸严重不合的冲锋衣。
俨然是男款,俨然是……商渡的。
她步履从容地从人群穿过。
耳边听到有人窃窃私语:“有没有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周雨晚余光偏斜过去,幅度很小,还没见着人,就先被斜后方一道人影挡住。
商渡跟了过来,走在她右侧,他左手驾轻就熟地虚揽在她后腰,头向右偏,懒懒地听一个寸头男生同他说话。
男生先注意到周雨晚的视线,不明所以地抬了下眉,提手肘碰一下商渡的胳膊,“认识多久了?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商渡:“我跟她认识的时间,可比跟你久多了。”
“你这么说,我可是会吃醋的。”
“那你醋着吧。”
“别这样嘛,渡哥~”寸头男生用两只指头捏着他衣袖撒娇,被他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开。
周雨晚在一旁看他俩互动,莫名想笑。
“你所谓的久,是有多久?”男生问,“初中认识的?”
商渡摇头。
“小学同学?”
是,也不是。
男生没从商渡那里挖出东西来,探头越过他,同周雨晚说话:“鄙人孙靖,立青靖,外国语高三的,你呢?”
“周雨晚。”她报上家门。
“周……”孙靖琢磨着她的名儿,一眨眼的工夫,眼内神色忽变,恍然大悟,目瞪口呆,“就是——”
他刚要说点什么,被商渡一个眼神打住。
周雨晚的好奇心被挑起:“就是什么?”
“没什么,你有没有什么想玩的?”
商渡转移话题,扭头看她时,腾出只手把孙靖的头别过去,不让他再乱说话。
周雨晚扫一眼台球厅。
室内装潢跟外观保持一致风格,铺的水泥墙,甚至有地方露出红砖。
灯光打得昏暗有氛围,音响一听就是高档货,音质清晰低音醇,正播着aroon 5的《anials》,很嗨。
入门左侧是前台和酒水吧台,右侧规整地摆放着七八张台球桌,休息区靠边,竖着两台自动贩卖机,卖些饮料酒水和零食方便面。
角落有飞镖机和抓娃娃机,还分出一些隔间充作棋牌室。
大概是因为周末,这个时间点,还待在这儿玩的人挺多。但不算吵闹,台球碰撞声响脆,“啪”的一声。
商渡他们一行人是约出来打台球的,周雨晚没想掺和进去,何况她懒得提起劲来陪他们玩一把,打算随便玩玩抓娃娃机算了。
商渡给她换了小几百游戏币过来,装币的篮子提着挺沉。
听说抓娃娃是有技巧的,周雨晚装模作样地从一台台娃娃机前走过。
除开有人的那一台,最终选择靠边的那台
——那里有她小时候喜欢的海绵宝宝。
搬一张椅子过来坐下,捞币,投进机器里,等爪子滑到她想要的地方,“啪”一下拍下红色按键,爪子掉下去。
商渡他们没去太远的地方开台。
他们之中有一两个大嗓门,一激动就容易分贝高八个度,周雨晚不时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回头看一眼。
四周昏昧不明,只每张台球桌上悬一盏昏黄吊灯,挺复古的款式。
孙靖刚进一球,男生们鬼吼鬼叫,鼓掌喝彩。
商渡慢条斯理地给台球杆抹上蓝色巧粉,绕在桌边走两步,找着角度。
孙靖那一球应是发挥得很好,他笑得挺开心,同商渡打着男生之间常见又毫无意义的赌:
“我这死角球,你要能解出来,算你厉害。”
“不如叫声‘爷爷’来得动听。”
撂下话,商渡已经计算好角度和力度,俯身,手放桌边,虎口架起球杆。
所有人都等着看他炫技,周雨晚的目光却扫过他的发,他深邃眉眼,高挺的鼻,绯红的唇,耸突滚动的喉结,还有……充斥着力量感的健壮身体。
一个年轻鲜活的、荷尔蒙爆棚的男人。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蜕变成现在这样的?
“咕咚。”
是吞咽唾沫的声音。
“啪!”
一记挥杆,母球滚出,与另一黑球相撞。
“咚!”
黑球落袋,顺利解球,商渡直起身。
“我去!”男生们惊叹,起哄,“渡爷不愧是你渡爷。”
商渡勾唇笑,懒散,不正经,拍拍孙靖的肩膀,颇有“孙子好好跟着爷学”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