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在旁边,抽着肩膀冷笑,“呵,呵,呵!”
程子安只当没听见,施三爷气得嘴角的断须都颤抖着,道:“你难道没看见,前年边军军营的粮草还拖欠着,户部实在是没银子,就算天塌下来,户部也拿不出钱来!”
齐尚书继续冷笑,阴阳怪气接话:“就是有银子,也不给你。边军的将士不给粮草,吃不饱饭,哗变不知比不比得过洪水。”
大周边关主要面临的邻国有南召,北狄。五年前同时与南召北狄开战,大败过两国,三国现在互为贸易往来,边关还算安稳。
至于边关军营情形究竟如何,程子安并不清楚。但齐尚书还能坐在这里冷嘲热讽,应当是没大事。
户部习惯了叫穷,水部的钱肯定能拿出来,也会如实拨放。
不过衙门办事的风格长期如此,先要叫苦不迭。
施三爷干脆装作忙碌,谁都不搭理了。
程子安从齐尚书身边挤过去,趴在案桌上,按住了施三爷面前的纸,脸上堆满了笑,道:“三爷,你要给我个准信。这钱什么时候能拿下来。这是我第一份正式做的差使,要是办砸了,我这状元郎的脸面往何处搁。三爷,你得给句实话,不给实话,我就不走,晚上还跟着三爷一道回府,就歇你府上了。”
齐尚书见程子安耍赖,楞了下,在一旁抱着双臂看热闹。
施三爷气得嘴都歪了,伸手去推程子安,骂道:“你少来烦我,就是我同意了,上面还有蒋尚书,我哪能做得了主。”
程子安立刻笑道:“三爷,你先给个公印,按照规矩,得你先答应,蒋尚书那里,我万万不敢劳烦三爷了。”
说吧,起身绕过案桌,就要去拉施三爷的抽屉,殷勤地道:“三爷的章呢,三爷,我帮你举着印泥。”
施三爷烦躁不已,取出印章,在程子安递过来的印泥盒中蘸了蘸,啪地在文书上用了印。
程子安笑容满面,放下印泥,好话不要钱地往外冒,拿着文书就跑了。
目睹全程的齐尚书,怔怔回过神,撸起衣袖作势就要去抢印章。
施三爷动都不动,闲闲道:“齐尚书,水部的钱,给了你可敢要?”
齐尚书的手僵在了半空,半晌后,骂道:“施迦,你就是捧高踩低,看人下菜!”
施三爷被指着鼻子骂,依然气定神闲,半点都不见动怒。
户部的差使难做,钱给谁不给谁,必须做到心里门清。
被骂的多了去,他早就无动于衷了。
程子安拿着文书,再晃去了蒋尚书的值房。
蒋尚书不在,前去了政事堂议事。
程子安就拿着文书,去了政事堂。
政事堂不同于其他的衙门,作为大周最高权利的中枢,有门房值守。
程子安到了门口,便被门房拦住了:“相爷们在议军国大事,若非紧要之事,回去等着吧,等相爷得闲时再来。”
政事堂里面绿树如茵,雅致清幽,牡丹花盛放,一朵朵比程子安吃饭的碗还要大。
程子安也不急,寻了个正好赏花的石阶坐下,道:“我不进去,就在这里等一等。”
门房傻了眼,从门房里出来驱赶程子安:“政事堂要地,岂能随意进出,快快离开,莫要留在这里。仔细惊动了相爷们,你可别怪我没提醒。”
程子安伸直腿,悠闲坐在那里,笑问道:“牡丹开得真好看,我可能去摘一朵?”
门房从未见过程子安这等路数之人,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耐烦地道:“王相最爱牡丹,政事堂的牡丹,岂能乱摘!”
程子安哦了声,遗憾地道:“那就算了。要是郑相最喜欢牡丹,我就不怕了,定要上去摘几朵。”
政事堂的门房岂是常人,脑子灵活聪明得紧。听程子安的言外之意,同郑相关系亲近。
比探花郎还要俊美的新科状元,无人不知。门房看了气定神闲的程子安两眼,干巴巴叮嘱了两句不能乱跑的规矩,便回了屋。
程子安坐在那里,赏花慢慢等。
繁花似锦,幽香扑鼻。
南城的脏乱,在眼前一一浮过。
孩童们稚嫩的脸庞,天真无邪的笑容,唤他哥哥的懵懂清脆,在耳边回荡。
程子安望着国色天香的牡丹,喃喃道:“穷人的命不值钱,穷人的命不值钱啊。”
快到午饭时辰,王相值房的门开了,郑相明相同蒋尚书一并走了出来。
程子安立刻站起身,朝着他们朗声作揖见礼。
明相在琼林宴上远远见过,他长得就是年老之后的明九,只比明九多了雍容与贵气,程子安看着他还挺亲切。
蒋尚书身形消瘦,额前的川字纹,就是笑的时候都不曾施展,看上去总是一幅愁容满面的模样,只眼中的精光不时闪过。
郑相同程子安算是最为熟悉,打量着惊讶地问道:“你来这里作甚?”
程子安奔上前,扬了扬手上的文书,笑道:“下官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