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宴会当晚,她准备好一切,准备下楼去找他。
却在下楼的转角,看见他和好友程修站在一起,正在闲聊。
程修打趣似的问:“小思漓成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啊?”
她屏紧呼吸,躲在转角,心脏紧张到几乎快要跳出来。
可下一刻,一切发生的却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只听见少年冷淡的声线响起:“别胡说,只是妹妹而已。”
满腹的少女心思宛如被一盆冷水淋头浇下。
远比其他的话还要残忍,彻底打碎了她所有的期待和幻想,让她今晚精心准备的一切都变成了笑话。
傅思漓紧咬着唇,原本粉嫩的唇瓣被咬得泛了白,才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弄花脸上的妆。
在还没人发现的时候,她只能狼狈地转身跑掉,不让自己变得更加难堪。
直到找到一处空荡无人的地方躲起来,她才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泪水不听话地滚落下来,打湿了手背,眼泪却好像怎么也擦不干。
她以为,他应该也会有一点喜欢她的。
毕竟他们认识了那么久,他对她,和对待别人,是不同的。
可他对待她,和对待别人的不同,原来只是因为他把她当作了交好世家的一个妹妹。
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她的青春,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那晚,傅思漓任性地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日宴上,没有告诉任何人,随便买了一张飞往欧洲的机票,独自坐上了逃离北城的飞机。
随着飞机的高度缓缓攀升,彻底远离地平线,直至熟悉的城市在下方仅剩一道缩影,日出的第一缕晨光从云层间的缝隙照耀进来,透过舷窗,映照在她泛红的眼底。
傅思漓一边哭着,忍着心脏传来的钝痛,终于把所有和他有关的联系方式删了个干干净净。
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想见到裴时隐。
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当宾利再次驶停于酒店门口时,晚宴已经开始,声色浮华,四处觥筹交错。
一层电梯缓缓合上,倒映出男人挺括的站姿。
裴时隐握着手机,电梯顶部的光束洒下,将他的神色映得冥冥不清。
这时,程修在电话对面开口:“伤口没事吧?我都说了,不建议你坐长途飞机。不遵医嘱,后果很严重”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沉声打断:“她要离婚,我没答应。”
程修无奈问:“你还是没跟她说你被人算计,出车祸的事?”
电梯层数迅速上升,裴时隐面色不变。
片刻,他唇线微抿,冷声道:“没这个必要。”
程修并不意外他的答案,早就猜到他不可能将这件事告诉傅思漓。
他故意揶揄,“四个月对自己老婆不闻不问,不跟你闹离婚才怪。”
说完,他的语气重新正经起来,叮嘱道:“设计你出车祸的人,警方现在还在追查,你最近出门最好都带着保镖,可能是集团那些人背后动的手脚,也可能是别人。”
想起几个月前的车祸,男人的眸色深了几分,电梯门徐徐打开,隐去他眼底不易察觉的戾气。
“知道。”
-
夜幕低垂,风雪不止何时悄然停了,月色如水洗,影影绰绰地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傅思漓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睁眼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她彻底没了困意,走去卫生间卸了妆之后,索性继续回到卧室理行李。过几天就要回国,她连行李还没收拾好。
随身行李里她通常只会带最重要的东西,一本设计草稿手札。
高中毕业那年,傅思漓闲来无事,也注册了一个自己的珠宝品牌,取名为 farfal,在意大利语中为蝴蝶之意,主打的经典也是蝴蝶系列。
之前偶然一次,韩国一位女明星在颁奖典礼上佩戴了她设计的项链,让品牌的官方s账号一夜涨了三十万粉丝。
只是她心态佛系,纯粹兴趣使然,也不指望靠这个赚钱,有时候一年只出一个系列,空闲时偶尔也接接熟人朋友的定制。
刚刚把手札本拿起来,一张薄薄的纸页便飘落而下。
傅思漓俯身捡起,看见上面的画,不禁怔了下。
这是她未完成的一张婚戒手稿,画纸上还有半只翩然欲飞的蝴蝶。
只可惜,是一张半成品,她没能画完。
从前她很喜欢含有蝴蝶元素的首饰珠宝,只是后来因为某些她不愿回想起的原因,她再也没有主动画过类似的设计。
就在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再次涌进脑海前,床上的手机震动声及时将傅思漓的思绪拉回。
她舒了一口气,随手把画稿塞了回去,拿起手机,才发现是应檀的电话。
这会儿宴会已经结束,她回了家就给傅思漓打来一通微信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