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兄!”谢万金低唤了一声,以示警戒。
方才他一路行来,大半心思都在同容生说笑,这会儿忽然警惕起来,才发觉此处安静的不太寻常。
四公子原本以为此处人迹罕至,又是飞雪时节,鸟兽无踪也不奇怪,而此刻静下心来,才觉得哪怕是旷野积雪如盖,也不至于一个活物都没有。
就在他打算调转马头朝另外一边走的时候,右侧山坡雪地处忽然飞出了几十支箭羽。
谢万金见状眸色微变,连忙趴了下去,躲避箭羽攻击,又朝车厢里那人道:“容兄,糟了!咱们遇上要命的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策马转头准备跑。
马儿忽然中了一箭,当即撂蹄子仰天长啸,疯狂不受控起来。
谢万金有些拉不住,整个人都被拽的往前栽去,不由得惊呼道:“马兄啊,他们还没要本公子的命,你反倒先下手了!”
就在这时,车厢里那人一掀车帘,伸手拉住了缰绳,俯身几乎是贴在四公子背上,低声道:“你太吵了,连马都想让你闭嘴。”
说话间,容生一手勒马回车,朝另一侧的急奔而去。
他衣袂飘扬,马车踏雪飞尘,谢万金刚开口想同他说话,就喝了满嘴的风雪,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糊不清道:“那些人来杀我的,还是杀你的?”
其实他们这一路,也没少见过刀剑。
一则是容生从前结怨太多,总有人不怕死想来寻仇,二来四公子着实是个会露富的主儿,这一路上也招不了不少要财不要命的人觊觎。
两人常常是解决了这一波,又遇上了另外一波,反正都是招人恨惹人抢的人,半斤八两的谁也不好嫌弃谁。
但是这一回,阵仗有点大啊。
谢万金不用驾马了,腾出手来摸了摸下巴,低头道:“不应该是这种阵仗啊。”
容生懒得纠结这些,低声道:“你到车厢里去。”
“哦。”谢万金应了一声,连忙就躬身滚进了车厢里。
四公子惜命的很,从来不会再生死关头同人矫情,有容生在,自然用不着他在外头拼死拼活。
这才对得起他这一路对国师大人的照顾。
可就在谢万金眼看着那些箭羽射不到他们,以为已经逃出升天的时候,埋伏在前方山坡雪地里的几十个蒙面人忽然拿着大刀一跃而起,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容生勒紧缰绳,强行让马车停了下来。
刚滚到车厢里的谢万金,冷不防又往回滚了一圈,额头撞在了车厢上,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他扶着额头坐了起来,一手掀开车帘,就问外头众人道:“劫财还是劫色?”
四公子的嗓音清亮,在这冰天雪地里回音盘旋,久久不绝。
几十个蒙面客眸色凶狠的把马车团团围住,刚要动刀,一时间竟被他这一声给吼懵了。
就没见过这样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在劫别人。
连正同众人对峙面色寒凉的容生闻言,也忍不住回头看了车厢一眼。
谢万金趴在车窗上,一手掀着车帘,半点也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他等了片刻,见众人都不开口,不由得又问了一句,“劫财的话,就直接说想要多少银子,劫色的话……”
四公子微顿,默默的拢了拢自个儿的衣襟,这才继续道:“劫色我不行,你们劫外头那个吧……”
他刚说完这话就被寒冬冻得不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思忖着改口道:“似乎也不行,那你们就再等等,想要多少美人,我回头派人给你们松开,弟兄们,给点面子,让道吧。”
一众蒙面都被他说的有些转不过弯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眼中都是“这什么人啊?”、“从未见过如此奇怪之人”的神色。
而谢万金坐在车厢里看着外头的蒙面人和漫漫飞雪,很是苦恼道:“本公子都穿成这样还有人拦路打劫,难不成我生来就带着家财万贯的富贵之气?”
勒马而立的容生都被他气笑了,“谢四,你喝了多少酒?醉成这样?”
谢万金不服气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将马车团团围住的一众蒙面人群起攻之,当先那人怒道:“留下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