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两个人就象平行线上的两颗种子,近在咫尺,可是永远不能相逢。我有时候想他们,你们,我们之间到底间隔了什么,时光流转之间明明知道对方的存在,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可是终究不能互相触碰。
人生之中有些事值得去怀念,有些事值得去遗憾,有些事过去的就象西湖边五月的清风,倏忽而过,让人探手在它的余温上,却又疑心一切不过都是一场梦。人有时候真该学会遗忘啊,这样就可以快乐一些。那些虚幻的快乐可能向我们许下了也许永远都无法兑现的诺言,有时候他骗你,有时候你自己骗自己,真正可能的幸福于是在其中展转倾轧粉身碎骨。
午夜梦回我常常想起那张永远无法遗忘的脸,他在我的眼前忧伤而迷离。我想象他在我的床前,我的双手穿过他稀疏滑落的刘海,掠过他大理石般性感的双唇。温柔淡雅地游移,偶尔在他的唇上留下淡淡的触碰,看着鼻尖上小小的牙印可爱的褪去。我笑起来,我在午夜12点寂静的街灯下吃吃地笑着。我永远无法忘记他,永远无法忘记这个粗暴地夺走了我的一切的狭路相逢的可爱又可恨的男人。
我还记得那时的一切,淡蓝色的他淡然的一角轻舞飞扬,犹如龙门客栈的旗帜一样萧瑟而风情万种。那时我大一,显得拘谨含蓄,喜欢把房间里的水仙养得玉指纤纤。据说希腊神话中有一个对影自怜的男孩最后变成了水仙,于是我梦想着有一天水仙可以变回原来的模样,不知道那时他会不会爱上一个人。
我靠在广告上困乏而疲倦,淡兰色在另一端的角落里慵懒得仿佛(我又违规了)上的波斯猫。北京的天气就象北方经血不调的女人一样善变,,夜空中神经质地垂下丝丝络络的细雨银丝。
我不清楚他从哪里出来,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他的身上散发着红酒亦或香槟的味道。这种气味让人的灵魂变得浑浊缺乏灵性。他倚靠在广告女主角填充了硅状物的怀中忸怩作态,他在醉酒的状态中滑稽可笑,好象一个憨厚的大孩子发了春情,原始而充盈了性的诱惑。
后来他很突兀地掩面抽泣起来,我从来不知道人的喉咙可以发出这么一种声音,仿佛被淹没在没有边际的海水里,苦涩,无可奈何,无力抗拒。他的身体似乎禁受不了空气的重负,颤抖起来,仿佛激动到了极点,又好象悲伤到了极点。
我犹豫地走过去轻声地问候他,问他要不要阿司匹林,我总认为阿司匹林是西方的“大力丸”,适合一切的疾病,包括精神病以及暴躁的脾气。他只是摇头,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摇头。他抱住我,好象我是他童年时的绒布小狗熊,抱在怀里,就天下太平了。
我依稀记得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了,我的灵魂收缩了翅膀,象过冬的鸟儿一样开始粟粟发抖。他居高临下地把我压倒在广告上,我不知所措任由他摆布,任由他拥紧我,任由他将硬硬的头发摩擦我的脸颊,任由他的泪水滴落在我的唇角,任由他孩子气地吻他留在我唇角上的他的泪水。
我不知道是他开始在我的耳边喃喃自语,还是我让他在我的耳边喃喃自语。他的声音低沉而哀伤。他说着一段失去却永远美丽的爱情,他说着我与故事中另一位主人公的相似,他说我有一种基本的美雅和矜持。我想我不能把他的话当了真,他只不过是一个醉了酒放纵任性的男孩子。风雨飘摇开始湿润他的肩膀,他的肩上有种很好闻的干草的味道。
他的唇掠过我的脸颊,我的脸上有一种咸涩的液体,它或许由于哀伤,或许因为激动,它在我的皮肤上纵横放肆不时宣泄着我的心情。淡兰色在黑夜里是么??犹如优雅的兰花在垃圾堆里疯长。他吻我,我开始觉得有一种被侵犯的屈辱,我想我应该挣扎起来,发出低低的咆哮,打翻周遭地上所有的摆设。可是他的双手穿过我的胳膊,在我的身后打了一个结,就把我牢牢地栓住了。
不要走,不要走,这次你再也走不掉了。
他的眼神迷离而散乱,好象马上要哭出声来。
他说我爱你。他只说一句,没有别的话。
我从来不知道,除了进食之外舌头还可以让人感受这样的快乐。我想那时我一定也陷入了可爱可怕的迷醉了。我的灵魂穿过他嘴里的那片芬芳的液体,顺着他的舌头向上攀升,直到自由虚无的天空。我看到我们两个以一种奇妙的姿态交抱,他是忧伤的庞大,我是蜷缩的渺小。
他的舌头开始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下延伸开去,以惊人的力量摧枯拉朽的向地底蔓延。我的灵魂无可抗拒,我任由它的沉沦,不管是否毁灭。在京城春夏之交的雨夜里,他的唇芬芳绚烂犹如绽放的鲜花。可是它只属于栽种的那一位,它只为了那个人而美丽,有时候它惊世一现,却只是为了抚慰寂寞,安慰枯死的心情。
后来我轻轻的推开了他。他没有丝毫的不安神情,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一切行来安耽平常。倒是我低头之间有掩饰不住的羞涩。
他转过身去面对着银色的细雨,我听到他低低的叹着气。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抿着唇呆呆的立在他的身后,我努力不去看他,我不会问他要他的电话,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