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看了多久,就在白蓝雪要回房时,维希迈出脚步,却要顿在那里,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上前。等她消失在他视线外,他目光沉下,转身要离开,却意外地看到一个人。
“左少。”
愣了一下,维希轻声道。
左惟墨早就发现维希站在这里了,但他一直没有打扰对方。他原以为维希会上前和白蓝雪说什么,但对方最终都没有过去。
“记者会上,谢谢你没有提到公爵府。”
沉默了一会儿,维希低头一笑,缓缓道。
“塞壬的事公爵府明明知情,却放任肖茉去构陷一个本来无辜的人,这是什么性质的行为,公爵府不需要给旁人交代,但需要给自己交代。”
听到左惟墨的话,维希抬起头,有些无地自容。
他为人虽然任性骄纵,可他也知道构陷无辜的人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左惟墨出面,任凭肖茉这么闹下去,白蓝雪会是什么样的境遇。
在维希看来,做梦是人最珍贵的权利,如果要剥夺别人做梦的权利,甚至去践踏别人的梦,这是非常残忍的事,肖茉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而他明明知道她在做什么,就因为那些所谓实际的利害,他就被禁锢,就不能出面,就只能保持沉默,眼睁睁地看着。
他以前一直对人心的冷漠之处怀有隐隐的轻蔑,可事情到了自己头上,他不也是在做昧着良心的事情吗?
左惟墨却和他截然不同。
这个比他还要小的少年挺身而出,挡在了白蓝雪身前,不计代价地帮她澄清一切,左惟墨是她的守护神,而他本来也是想要保护她的。
“你说的对,我们确实欠自己一个交代。”
离开前,维希喃喃道。
看着维希的背影渐行渐远,左惟墨收起有些凝重的神情,转身走进住院部的大楼,去了白蓝雪的病房。
“你来了。”
白蓝雪一看到左惟墨,就收起手里的乐谱,静静地看着他,美丽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左惟墨笑了笑说:
“刚才在楼下,其实你临走的时候看到维希了吧,为什么不和他说话?”
闻言,白蓝雪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她含笑摇头道:
“维希是我的朋友,他以前帮过我很多,如今出了这种事,他没有出面一定是有难言之隐,而不是因为冷漠。现在他来医院看我,我想他肯定是要说什么道歉的话,可我不想看到他那么骄傲的人对我道歉。有些事不必说出来,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
左惟墨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伸手给白蓝雪削了一个苹果,“这一次他来,除了道歉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他想告诉你,他要出面打破公爵府的沉默。”
这不是维希告诉他的,但确实是真事,来之前他就听说维希已经让人拟好了公开信,准备发到网上告诉所有人这件事的真实经过。
公爵夫妇知道维希的想法,也支持他这么做,他们认为自己是真正的贵族,而他们理解的贵族精神就是不愧对自己,活着就要用自己的方式,无所畏惧的高贵下去。
因此,爱德华公爵给左愈打了电话,和左愈说了要发布公开信的事情。而发布公开信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任凭自己的丑闻被曝光于众。
“公爵府能做到这种地步,确实值得被尊敬。”
左惟墨低声说。
白蓝雪久久没有说话,然后,她皱紧的眉头又舒展开,看着左惟墨道:
“现在让他们不要发公开信还来得及吗?”
“你应该明白,他们准备发表公开信,是为了给自己交代。所以,为什么要劝阻?”
沉默片刻,白蓝雪缓缓道:
“我就是很看不惯威胁他们的人,凭什么被威胁的人要为了反抗付出代价,而他仍然能躲在幕后,全身而退——”
说到这里,她的话语声戛然而止。
她没有说下去。
左惟墨看了她半晌,淡然道,“你果然知道什么。”
白蓝雪偏过脸看向窗外。
“这个世界上不只那幕后操纵者一个聪明人,他会算计别人,别人也会运筹帷幄。这次公爵府的事,势必会有好的结果,你信我。”
片刻后,左惟墨开口说,却没有过多的解释。
晚上。
伦敦警局内,云愫被提到审讯室。
她对面坐着一个五官深邃,面容俊朗的男人。他穿着板正的黑色西装,领口却偏偏随意扯开,露出有型瘦削的锁骨,说不出的潇洒。
如果搁在平时,云愫很乐意欣赏帅哥,但现在她却只觉得惶恐。
“想好了,和我合作是你最后的机会。”
穆池冷声道。
云愫知道她现在只剩这一条出路,如果不选择和身为国际刑井组/织特勤的穆池合作,等待着她的就是被老板的人暗杀,天蝎虽然是她哥哥,但他不会因此徇私。
没有思考多久,她就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