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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36可怜人(3 / 3)

刻。

兰绣珠在一阵阵湍急的浪涌中,一只手扶住床沿,另一只手慢慢向颈畔的枕头下伸去,直到将那枚簪子攥紧在手里。

而肖凉的魂,他的心,早已飘出了这个妓寮之外,想到另一个人纤白的颈、柔美的腰,水嫩的唇,还有他肖想多日,衣裙之下所有的春光。

幻想着她怯怯地在身下叫着自己“叁哥”,同那蚀骨春药般支离破碎的喘息声在他的脑海中反复飘荡着,带着一阵阵酥麻的快感,从脑后顺着脊柱流向下身,助他攀上最后的高峰。

一股温凉的液体无情地灌入兰绣珠已经撕裂的甬道内。她将最后的力气绷紧于一双臂膀,闪烁着寒光的簪子,以流矢之势,向身上阎罗的后脑刺去。

接着,她看到那双陷入情欲的迷蒙眼睛正在一点点变得清明,而眼睛主人的手已经早先一步,以奇劲握住她的手使之不得动弹。

那枚簪子就这样轻巧地被夺了过去,沾着毒药的那端下一瞬反过来冲着她的眼睛……

对于肖凉来说,某些东西仅仅是本能而已,比如警觉,比如杀人,动作永远先于意识。

女人被一簪毙命,眼球迸裂后的鲜血崩到肖凉脸上,他下意识用袖子去擦干净。

兰绣珠意识弥留之际,还张大着嘴巴,所以断气了后,嘴也没能合上。

肖凉不知道,兰绣珠原本不叫绣珠,她本姓确实是“兰”,不过却有个大家闺秀般的名字——兰芳泽。

民国五年冬月的一个夜晚,天下着细雪,夏口县知事兰经纬一家七口全部被杀害。

兰芳泽因当晚与女同学去看戏,贪玩晚归,苟得一命。

她走近家外院墙时便直觉不妙,躲在巷口装牛马饲料的车里,终于看到了一个黑衣男人走出大门。

他身上沾着全家人的血,戴着面罩,可兰芳泽永远都忘不了他那双眼睛——眼皮微微下耷,敛去了所有冷淡、狠绝与残酷。

然而,兰芳泽永远无法知道,她真正的杀父仇人第二日收到消息后,在富丽堂皇的公馆里和手下嘲笑着她的愚蠢与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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