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殿下,想要什么?”姜恒说。
姬霜笑了起来,说:“我想要的,你就会给我么?”
姜恒答道:“我会尽力,不保证。”
“我想要当天子的母亲。”姬霜柔声道,“这天下姓李也好,姓姬也罢,姓赵,姓熊,与我都不相干,一个姓氏而已,算得上什么呢?”
“既然如此,”姜恒说,“我哥就不是最好的选择。汁泷给了您另一个选择。”
“我不喜欢汁家人,”姬霜淡淡道,“不能让这伙废物,玷污了王族的血液。”
姜恒答道;“当真是废物么?”
姬霜又道:“何况汁泷那窝囊的模样,他要当了父亲,生下的孩儿多半也是个孬人。”
姜恒说:“我倒是觉得他半点不窝囊,外柔内刚,是个坚定的人,至少在眼下,汁泷比四国太子好多了。”说着,姜恒终于直指人心,说出了姬霜心里真正所想。
“你怕驾驭不了汁泷。”姜恒一笑道,神秘地说,“你怕他,你在害怕,姐姐。”
姬霜不为所动,叹了口气,又道:“我有什么好怕的?要怕,也是怕你哥,我当真不想与你们开战,你哥哥太难对付。”
“我也不想,”姜恒答道,“希望还是别打仗罢。”
车队在安阳城边界处停了下来,再往下走便将进入汉中,前往代地。姜恒送走姬霜,回到宫中,耿曙正打着赤膊,在与那两头熊其中的一头摔跤,余人则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声叫好。
“太危险了!”姜恒怒斥道。
耿曙身材虽强健,那熊站起来仍比他高了一头,且人的身形怎么能与熊比?简直势单力薄,饶是如此,耿曙仍不断腾挪、躲闪,不至于落了下风。
孟和等人见姜恒发火,迅速四散。耿曙穿上外袍,朝姜恒走来,要动手抱他,姜恒忙示意这是宫内,不要乱来。
耿曙:“怎么说?”
“让宋邹加强嵩县防御,”姜恒说,“往汉中边界驻扎兵马,至少加派五万骑兵,预备可能的变数。”
万世旗
代国再一次与雍国合议失败, 但雍国朝廷的目光,则投向了眼下更为重要的事。
太子泷登基继位为国君, 在姜恒的协助下,推动一系列人事任免:
曾嵘为丞相,周游为御史大夫,耿曙任太尉,总揽军权,三人是为三公。陆冀为太傅, 曾宇为前将军,卫贲子继父职,担任上将军, 汁绫为左将军。余下东宫幕僚, 则对应“九卿”之位, 各司其职,姜恒依旧领他的太史令之职。
这个朝廷非常年轻,俱是二十出头至三十余岁的青年人,充满了朝气与生命力。
安阳在度过了汁琮薨后最混乱的半年后, 再一次在姜恒与东宫众谋臣的力挽狂澜之下,回到了正轨上来。一道道法令推行下去,毫无阻碍,军队、朝廷、三外族在先前的变法下打足了根基,如今入关后, 雍国更不似其余四国,被公卿士族利益掣肘。
如今的雍地,乃是全新的国土,汁琮暴虐之举摧毁了一切,将废墟推平重建, 总比在原本的高楼大厦上修修补补,预防它突如其来地倒塌,要容易得多。
秋收之后,雍派出信使,通知各国,冬至当日,太史令姜恒、太尉聂海,持天子令召集五国国君,在洛阳城内,召开五国联议。
雍国动用了几乎所有的剩余力量,开始快马加鞭,恢复洛阳城容貌,姜恒则与耿曙先行抵达洛阳,为五国联会作筹备。
与此同时,洛阳勉强修缮完毕,耿曙亲自竖起了天下王旗——一丈二尺高的方形尖木,底宽顶窄。
姜恒在旁看着,见尖顶木柱立起,耿曙打着赤膊,为它刷上了黑漆。
当年他在洛阳,第一份谋生的活计就是漆工,如今回到洛阳后,兜兜转转,依旧当了漆工,为新的天下,漆就这崭新的王旗。
昔时王旗是红色,象征晋廷承天命,获“火德”,如今姜恒将它改为色黑属水,暗示天下,改朝换代了。
“你来写罢,”耿曙拿着金漆笔朝姜恒道,“你的字好看,恒儿。”
姜恒笑道:“我写两个字,后面的你来写。”
姜恒以古篆写下“万世”二字,将笔交给耿曙,耿曙在其后添了“王道”,组成原本王旗上四字“万世王道”。
写完后,耿曙让人来沿着轮廓刻字,端详片刻,正想夸奖姜恒的字比自己好看时,姜恒却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咱们也算回来了,没有辜负天子所托。”
耿曙静了很久,最后道:“是,咱们回来了。”
放眼如今洛阳,四面城郭已化作断壁残垣,百姓们居住之处亦已长出杂草,曾经的天子王宫更被焚烧殆尽,宗庙前的九鼎之铜化为废铁。
当年参与这场战事之人——赵灵、汁琮、李宏、熊耒,俱已在时光中化为森森枯骨,偿还了所有的债。
雍国入关后,此地便已开始重建,如今洛阳陆陆续续,迁回来了不少百姓,雍军安顿他们重返故土,征集劳役,重